再次见到离汐,青遥只有不耐。纵然他脾气再好,但要等一个妖王还是前所未有的事。
“这便是狐王的待客之道?”若不是他有事相求,怕早已拂袖离去。
敛去眼中多余的情绪,离汐把面前挺拔的身影和记忆中的那人分离,一再提醒自己这个是天界太子,而不是她一直等待的那人。
“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开口时,早已如先前一般无波无澜。
“无事便不能来你这狐王府了吗?”话一出口,连青遥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句话是冲口而出,听起来却更像是有别的什么意思在,细想时却是一阵钻心的痛。
显然,离汐也觉察到青遥的异样。她踏前一步想要扶住他摇晃一下的身子,却硬生生地停住。
“殿下和我只是第二次见面,请恕我找不到任何原因能让殿下纾尊降贵来我这小小的狐王府。”离汐说得谦卑,但言语中却透着拒绝。
拒绝和这个人再有任何交集,也拒绝着自己的心。
小小的狐王府?
青遥在这丝毫不比任何华美宫殿逊色的偏厅中环视一圈,最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这“小小的”狐王府无论是在建造时还是布置上都是煞费苦心,啸风的话一点都没有夸大其词,这里真的是堪比仙境。
“就不能是来和狐王喝一杯吗?”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径自到一边坐下。
素手一挥,桌上凭空多出两只杯子,材质接近透明,手感冰凉,是上好的酒器。青遥轻扬嘴角,手指微动,酒壶就自动在杯中注满了酒。
不愧是天界佳酿,未入口先得酒香,如同置身于美妙幻境,是真真的未喝先醉。
“迷离。”
青遥一惊。
“哦?不知狐王是如何得知?”
“前些日子听狼王和鹰王说起。”离汐淡然地举起酒杯,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然后将杯中物一饮而尽,一如当日喝的果茶,绝不拖泥带水。
想不到啸风和沧羽这么快就和这狐王透气了。青遥握着酒杯,有片刻失神。
似乎曾几何时,他也在金碧辉煌的屋内与人共饮。只不过那人是谁,喝的又是什么却不得而知。
“殿下,这酒也喝过了,是不是该说明来意了?”
青遥一瞬不瞬地看着被雪白斗篷的脸,想从中看出一丝端倪。可露出来的地方却一日既往地没有表情,连喜怒哀乐也看不出来。终于,他还是放弃了。
“我和狐王,是否在千年前就已相识?而且,相熟?”他没有忘记当日啸风知道他忘记这位狐王时露出的惊讶表情。
“殿下为何有此一问?”千年前?相识?相熟?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狐王这么说,便是承认了?”
“那又如何?”
“听闻,狐王知道我沉睡千年的原因?”见离汐不冷不热的语气,青遥知道再迂回下去只是浪费彼此的时间,故而直接把话题导正。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离汐看着面前的酒杯,无悲无喜。
“还请狐王告知一二。”
离汐站起来整整衣服,抬头看着偏厅窗外的灵狐峰。白得无垢的峰顶如同她此时的心情,痛得尖锐,却只能保持沉默。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太子殿下请回吧。”
“能告诉我原因吗?”从青遥微皱的眉头中看得出他不习惯被拒绝。
“殿下想要记起什么?区区五百年,对殿下来说不过是几个月的光景,真的有这般重要吗?”可对于她而言,则是漫长折磨的开始。
“我觉得,我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他走到离汐的眼前,深邃的眼眸刻着茫然,如同一个落水的孩子,面前唯一的浮木却捉摸不定。“我想记起她。”
说这番话时,青遥已经做好了被离汐耻笑的准备了。
堂堂一个天界太子,竟然也会用如此痴的口吻说着傻话。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青遥也成了痴傻之人。
不过,他的准备落空了。离汐没有耻笑,准确地说,她连笑都没有,斗篷下的表情只有她一人清楚。
“记起之后呢?”袖袍中的手握紧,连指甲刺入手心也全然不知,“如果殿下只是想记起有这么一个人的话,相信除了我,狼王和鹰王也能效劳。但那之后呢?便是记起了,太子殿下又能如何?毕竟对殿下而言,无论多么荡气回肠动人心魄,那也不过只是一个用着殿下名讳的故事罢了。既然如此,知道和不知道又有何区别呢?”
这是青遥从离汐口中听到的最长的一句话,却也是最不是滋味的一句。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巨大的棒槌,将青遥打得眼冒金星。
从他知道自己遗忘了那五百年的记忆之后,他无时无刻想要记起这一切,却真真忘了记起之后该怎么面对。
离汐说得没错,即便是记起,却也如同是看到一个故事罢了。知道了那人是谁,可忘掉的感情又真的能一同记起?记起之后呢?在逸宸宫的凤鸣又该如何处置?
青遥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偏厅外却突然想起了急乱的脚步声。离汐皱了皱眉,正想出去看看,沧羽的身影却出现在面前。
“有事?”在离汐的印象当中,沧羽是个沉稳的男子,他的教养和身份绝对不会允许他做出未经通报擅闯狐王府的事。
沧羽看到青遥时先是一窒,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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