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遥直至回到自己的逸宸宫还忘不了轻舞看他的眼神,虽然只是一个侍女,但在面对一个身份比她尊贵万分的人时却毫不手软,连眼中淡淡的恨意都没有隐藏。
他在啸风眼中看过埋怨,在沧羽眼中看过嫉妒,在离汐眼中看过怨怼,却是头一次在一个人眼中看到憎恨。轻舞是谁,他已经不记得了。啸风把她带来,证明她对离汐的事情也是有一定的了解,那她眼中的恨,便不只是错觉或误会了。
额际的抽痛让他蹙眉,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足以令他疲于奔命。忙的焦头烂额的他最后还发现无论是哪一件事都还是毫无头绪。啸风等人说天界有一只幕后黑手,可他不忍去查;离汐的心结到底是什么,他不敢去问;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失忆的,他更是无从得知。如此的局面,他还有什么办法?从头到尾,他从未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无能。
躺在软榻上,青遥合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离汐那泫然若泣的脸。
凭什么。
这三个字轻如鸿毛,压在他心头却重若千斤。他似乎有些明白离汐的脸为何冷得如万年玄冰,任谁忍受这种心痛都会皱起眉头,更何况受罪千年的她?
心痛,可却觉得那个地方空洞洞的,不知道是痛在何处。还是说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痛得麻木?
一个天奴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吵醒假寐的主子,可这件事情似乎非常重要,让他一时间很难做出决定。
“怎么了?”在天界,青遥的声音不会透露丝毫的软弱,尽管他身心俱疲。因为他是太子,必须顾及那份威严。听到身边略微忐忑的脚步声,他皱了皱眉。
逸宸宫的天奴很少有机会接近自己,因为凤鸣总是会处理好他身边的事情,甚至都让他产生着逸宸宫是她的地方的错觉。这次来的是天奴,证明凤鸣并不在逸宸宫。
是去找母后了吧,毕竟她们十分亲近,做儿子的他倒是没这么贴心。
“禀……禀殿下,是神龙族的族长邀请殿下过府一聚。”
怯懦的声音十分陌生,青遥这才想起逸宸宫的天奴已经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些了。他抬眸,眼前的少年稚气未脱,垂着头,死死盯着自己的鞋面。
“知道了。”他应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被太子突然的提问吓了一跳,天奴左右看了看,再用手指了指自己,见青遥点头才小声道:“奴才叫希澈。”
希澈?这名字似乎没什么印象。
“之前,你是伺候谁的?”
之前?希澈摇摇头。在来逸宸宫之前,他没有伺候过任何人。
“奴才原本是凡人,是被凤鸣小姐带上来伺候太子的。她说太子喜欢下界的东西,让奴才给太子解闷。”因为太子他才有不死之身,所以他定会鞍前马后报答太子。
看出希澈眼中的忠诚,青遥不着痕迹地一笑。“你只要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就好。看你长得挺讨喜,手脚还满利索的,从今天起你就负责伺候我吧。”
希澈自然是感激不尽,忙不迭地谢恩。
青遥挥退他,换了身衣服便出了门。
其实,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那天奴一眼,根本就不知道他长得是圆是扁,何来讨喜一说?还有他说话磕磕碰碰的,脑瓜子也不算转得快,更别谈利索了。之所以选中了他,是因为这个人单纯,要是认定了一个主子,便不会有二心。逸宸宫周围都是陌生的人,他是时候要重新培养自己的人。
不过即便是他的人,在没有确定他的忠心之前,他是不会带在身边的。他现在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没必要带一个累赘来惹麻烦。
神龙一族的领地在天界边缘,除了是因为那神龙性格孤僻鲜少与仙家往来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同为上古异兽,金乌和火凤对青龙或多或少都有些忌惮,美其名说是不想打扰他们静修而送了一块福地,实际上的心思他们心知肚明。
青遥虽是太子,但他从来不计较这些,连阴阳怪气的妖族都能和他打成一片,更何况是身份尊贵的神龙?所以即便是眼高于顶的龙族,对他青遥还是礼让三分,神龙族长更是对他无话不说。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族长的殿前,马上边有侍童入内禀告。不久,便听到里头传来脚步声,没看到人,却先听到一阵爽朗豪迈的笑声。
“神龙爷爷,久日不见,您的功力可见长了不少啊。看来您这次闭关可是收效颇丰啊!”
殿宇的大门从里面打开,迎面走来的是一位老者,银白色的发被高高束起,露出饱满的天庭。一双大眼炯炯有神,闪着慑人的精光。一身暗红色的蟒袍衬得他神采奕奕,意气风发。
“青小子,你可总算来了。”神龙大手搭上青遥的肩膀拍了两下。“老头子就估摸你什么时候过来,平日我一出关就看到你,再不济也能看到你送来的酒,这一回你倒是忙得连影都不见。果然是太子了,担子重了就是不一样!”
“爷爷你就别冤枉我了,小子我可是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千年,您老什么时候出关我都不记得了,自然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看您老人家了。”他真是有苦也说不出来。
“躺了一千年?这是怎么回事?”神龙皱了皱眉头,“不对啊,老头子出关的时候曾与你聚了一聚,这么快就忘了?”虽说于天人而言,千年不过是弹指一瞬,但青遥这忘性还是让神龙摇摇头。“老头子还高兴你小子终于开窍舍得定下来,看你忘得这么快,看来是哄我老头子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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