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乔锦西总共也就跟余甜见过那么四五次，每次见面，这个女人要么眉目冷清看起来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要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视周遭的一切，像今天这样，眼神带着赤‘裸’裸的冷意和鄙夷，还是头一次。
更让乔锦西觉得讶异的是，她在看见余甜这个眼神的时候，脑海里竟然不由自主浮现出了顾燃的脸，两人的眼神完美的重叠在了一起。
都说夫妻相处久了会越来越像，乔锦西身边的朋友里也有已婚人士，但像他们这种出生在上流圈子的，大多的时候，感情和婚姻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所以她见到的也大多都是包裹了一层利益的虚伪情爱，以至于她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真爱这种东西。
好比顾燃。
起初乔锦西也是这么认为，但一日复一日，她亲眼看见过顾燃在面对余甜的时候眉目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温柔，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苏亚对上余甜那个没什么温度的眼神，心里突地“咯噔”一跳，刚刚气焰早就不复存在了，她这人总是喜欢逞一时口舌之快，事后冷静下来想，即便顾燃真的失忆忘了余甜，但人家目前还是顾太太，要是生气想报复她，随便到顾燃面前说一两句话，以顾家的权势，对付她简直是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余甜将她的表情变化都看在了眼里，她勾了下唇，不过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柔声：“你刚刚说我什么？”
苏亚浑身一颤。
乔锦西正要张开，看见余甜身后一对夫妻走进了店里，微微皱了下眉。
她父亲是检察长，所以她从小到大在外面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拿捏分寸不会过火，怕的就是因为自己的行为影响到她父亲的形象。而如今，顾燃出车祸，余甜是圈里人人茶余饭后八卦的对象，要是跟她在公开场合翻脸，最后吃亏的还是她。
思及此，乔锦西笑笑：“她刚刚只是在开玩笑，没什么别的意思，余小姐千万别放在心上。”
苏亚不吭声。
余甜也笑了：“原来你们是这么开玩笑的呀？”她故意停顿了下，漂亮的眉眼不喜不怒，挑眉：“可我不喜欢怎么办？”
乔锦西一怔。
苏亚眼里隐隐夹着怒意，张了张口，不过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乔锦西就抢先一步开口了：“如果你不喜欢，可以让苏亚给你道歉。”
闻言，苏亚瞪圆了眼睛，才不想给余甜道歉，可在对上乔锦西隐含警告的眼神时，她心里一沉，心不甘情不愿地对余甜飞快又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余甜眨了下眼睛，没听清的样子：“你说什么？”
“你……”
苏亚觉得余甜就是在存心找茬，气得咬牙切齿。
察觉到周围投来的视线，乔锦西暗暗拉了下她的胳膊，眉头挤在一起，她现在只想息事宁人，然后赶紧离开。
苏亚脸色难看，看在乔锦西的面子上，磨了磨牙，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这次声音洪亮听得一清二楚：“我说，对不起！刚刚是我嘴贱，请你原谅我！”
乔锦西见余甜没什么反应，皱眉：“你还不满意？”
余甜轻晒：“我如果不满意，你还能让她跪下来不成？”
苏亚气得脸色通红：“你别欺人太甚！”
余甜敛住了嘴角的弧度，神色渐冷：“所以一开始好好管住自己的嘴巴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来讨人嫌呢？”
苏亚倏地一僵，没法反驳。
余甜抬手看一眼腕表，她出来有三个小时了，差不多该回去了，既然苏亚已经道歉了，她也懒得在这儿浪费时间，拿了包装好的新鞋就离开了。
乔锦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突然拉开苏亚挽着她的手，追了出去。
“等一下。”
余甜正要走进电梯，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脚步一顿，回过身，就看见快步走来的乔锦西。
乔锦西停在她面前，气息有些不稳，开口便问：“你跟顾燃会离婚吗？”
“？”
余甜素来平静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痕，因为她实在是看不懂乔锦西这是什么操作。
她面无表情：“你咒我呢？”
乔锦西微抬下巴，嘲讽：“顾燃不是已经把你忘了，万一他再也记不起你了，难不成你还要死皮赖脸待在顾家？”
余甜反问：“不行吗？”
乔锦西倒吸了一口气，真实被她的厚颜无耻震惊到了。
余甜这会儿看穿了她的心思，毫不留情地嗤笑：“你该不会以为等我跟顾燃离婚了你就有机会了吧？”
乔锦西指着自己的脸，诧异：“我难道长得不如你？”
余甜：“……”
乔锦西见她表情怪异，眼神微闪：“你是不是要告诉我顾燃并不在乎什么外表，他喜欢的是你的内在？”
“你想多了。”余甜微微一笑：“他喜欢的就是我这张脸，他就是这么肤浅的人。”
“……”
“至于离婚，你想都不要想了，你都没我漂亮，他就算真的跟我离婚了，也不会看上你。”
“……”
乔锦西现在就感觉有一口血卡在喉咙里，要是余甜再多说一句，她肯定会吐出来。
叮——
电梯门开了。
余甜走进去，转身看见乔锦西精彩的脸色，心情舒坦。
*
余甜打车回到顾宅，下车的时候，她还在想着要找个时间去把驾照考了，不然这样出门多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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