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夏正在背单词,被从天而降的两瓶饮料杀了个措手不及。
她惊讶地抬头,就看到季远挺拔的背影——深灰针织外套熨烫平整,袖口也打理得一丝不苟,脑后黑发泛着泠泠光泽。
他一直是这样的有条不紊,哪怕大病初愈也不流露出丝毫狼狈之态。这么一想,倒和薄耀光的个性对比鲜明,后者的放荡不羁得连发梢都倍显慵懒。
没有等结夏回应什么,季远已拉开椅子落座,仿佛刚才搁下饮料的不是他一样,但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却被正后排的叶宁瞧得一清二楚。
不是吧?这两人怎么会……!
叶宁险些惊爆眼球,他记得很清楚,当年高三谢师宴上,季远没有犹豫地拒绝了结夏,后者急于逃离狼狈过街不看路以至于被撞死在大雨中,这事还上了新闻,标题为:‘花季少女命丧谢师宴’
亲眼目睹同班同学死在面前,大家心理阴影太大,所以之后整整八年时间都没开过同学会。好不容易淡忘当年的惨剧,结果一开又他妈出事儿!
出事儿就出事儿,还附赠地狱模式的重生——直接回来高三重新体验一次语数外物理化的酸爽滋味儿,他现在只会画画好吗?
叶宁将抱怨暂且压下,探究的目光在结夏和季远之间流转数遍。
这架势,看着不像是结夏单恋无果啊,倒有种老师眼皮子底下地道战恋情的既视感,难道是自己的重生造成了蝴蝶效应?这一次是季远和小结夏的happy end?
那他算是变相拯救了花季少女,顺带解决了工作狂的终身大事,还是做了好事不留名的那种,想想都觉得自己好伟大。
叶宁有点手痒,见周围的同学都在自顾自地早读,就没管不住自己的手,在草稿本上唰唰唰画起来。
流畅线条,娴熟技巧,是大师级别的画技,寥寥几笔,少年和少女之间青涩的暧昧便跃然纸上。
虽说只是铅笔画,可绘完后叶宁还是拎起来,像模像样地吹了口气。
同桌刘菁注意力不在课本上,见同桌在搞小动作,就探过脑袋,问一句:“你在干嘛?”
叶宁来不及遮掩,草稿纸上的铅笔画被刘菁瞧个一清二楚,她愣怔一瞬,紧接着用激动到难以自持的语气低呼,“我去!你牛逼了!跟墨川大大的画风好像!读什么书啊你!干脆转艺术生算了!保证红遍大江南北!”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嗯?”正飘飘然享受吹捧的叶宁忽觉不对,眼眯起,警惕如猫,声音也沉下去,盯着兴奋的刘菁一字字问,“你刚才说什么?”
墨川是叶宁的笔名,几年后微博八十万粉丝的当红画手。
然而现在,他还没出道……
“没想到我粉的大大居然是你!”刘菁捧着脸对他傻笑,“同学一场,又是友爱同桌,我可不可以要几幅图啊?”
“……现在不是要图的时候吧?”
“也对!暑假重生回来我是一脸懵逼,没想到你居然也重生了!我终于有了个伴儿!”还是她超喜欢的画手,刘菁快喜极而泣了。
这要死一起死、要倒霉一起倒霉的心理是怎么回事?想打人好吗?
叶宁受不了地往旁边挪了挪,抖抖鸡皮疙瘩,转念想,既然重生的不止他一个,那是不是说明——“除了你我,或许还有别的人重生。”
午休的实验室空无一人,蹲在窗台底下聊天再隐秘不过。
刘菁却还是压低了嗓子,悄声问:“你的意思是,死在同学会上的人都重生了?”
“咦?你还挺聪明嘛!一点就通。”
刘菁立刻得意起来,又细细地同他分析:“暑假回来后我就觉得班里不对劲儿了!你看啊,先是集体迟到,而后戴婷又闹出退学,周静雨一直不来上课,薄耀光突然发疯坐前排来说要好好学习,现在季远又给结夏送饮料,我的妈,重生大乱斗啊这是!”
叶宁正要应话,走廊忽然传来一道冷冰冰的低斥,带了显而易见的厌恶:“让开!”
他认出,是张倩的声音。
紧接着一阵鞋面与地砖的摩擦声,伴随着忽然拔高的谩骂一并传来,“卧槽,汪欣你是不是有病?”
叶宁和刘菁面面相觑,万千情绪刹那间掠过眼眸。
怕被窗外的人察觉,叶宁食指抵唇,示意刘菁不要说话——张倩汪欣这对塑料花姐妹直到大学毕业都没闹崩,现在才高三就跟仇人似的,也太过奇怪。
“有病的是你吧?就因为开学我忘了把小说还你,你就跟我绝交,还在背后搬弄是非,说我习惯性占你便宜,嘴贱吧你!”
“我可没在背后说你,我连你名字都没提过好吧?松手啊你!”后背撞墙的沉重闷响后,是张倩慌乱的惊叫,“你放开我!啊!嘶——”
啪啪几声脆响,听着都觉肉痛。
叶宁想出去劝架,可想到同学会上两人互扇耳光互撕文胸的彪悍场面,就打消了送死的念头。
刘菁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再听会儿,万一她俩也是重生者呢?”
如她所料,窗外撕逼的两人以为走廊上再无他人,说话十分肆无忌惮——
“没有乱嚼舌根那班里同学都不理我?都排挤我?不是你捣的鬼那是谁?”
“嘶!你放开我!自己人品有问题大家不想理你,怪我头上了?”
“呵!我人品有问题?好像你张倩就有多高尚一样,呸!别恶心我了,装白莲花装得挺爽是吧?跑去宋晴结夏那儿没少泼我脏水吧?那宋晴每次见我都跟看脏东西似的!我忍你们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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