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周静雨第一次这么怼人。
看着何兴慢慢变成猪肝色的脸,以及一旁痛得哇哇直嚎的马姗姗,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早该这样了。
很久很久以前,就该这样了。
正如宋晴所说,示弱并不能让马姗姗她们有所收敛,一味的忍让和逃避,只会让她们变本加厉。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懦弱,结夏也不至于被这群吃饱了没事干、以欺凌弱小为乐的人盯上!
她恨过老师的不作为,也恨过周围同学的袖手旁观,但其实内心深处最恨的还是自己。
恨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恨连自杀都想过却没想过破釜沉舟和马姗姗拼个鱼死网破的自己、恨因为害怕把结夏宋晴扔在洗手间独自逃走的自己。
但今天,好似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得知结夏出事后,脑子里嗡地炸响,自责和愤怒让她忘了害怕,一心只想报仇。
脖子上有被马姗姗反击时留下的抓痕,溢出的血早已凝固成褐色,伤口火辣辣地疼,但这样的痛觉却叫她心情愉悦——因为,她终于学会了反抗。
被自己的学生污蔑,何兴心里不好受。
校领导为了牟利,对这群胡作非为的“钱学生”百般包庇,他曾在开会时多次反映,不但事情没得到解决,反而因为他多管闲事取消升职资格。
他只是普通的老师,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些富家子弟谁没有背景?他贸然得罪,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说不定还会连累自己和家人。
所以他只能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基础上,于泥潭中保持那份纯粹。
咽下满嘴苦涩,何兴没再斥责周静雨,转而看向颇为狼狈的马姗姗。
这个学生从进校起便招摇过市,口头警告过好多次也不见收敛,无奈之下请来家长,结果对方一进办公室就把名酒和红包放桌上,财大气粗地说:“一点见面礼,还望老师笑纳,我家姗姗是调皮了点,但不是什么坏孩子,就劳烦何老师您耐心指导。”
那些东西他一次都没收过,但办公室人来人往,也不知被谁看见了张口乱说,传出他拿人好处的流言。
能把周静雨都气得打人,也不知马姗姗这次又做了什么缺德事。
“先去医务室吧!待会儿课间你们俩来我办公室一趟。”环顾教室,见学生们都不早读,三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着这边,何兴脸一沉,扬声呵斥,“课代表呢?还不上去领读!”
刘菁正看得起劲儿,无奈被点了名,只好拎着语文书上去领读。
教室里零星响起早读声,交头接耳的议论此起彼伏,在上课铃响后也不见结夏来,猜测声越发高涨。
“我去!结夏该不会被马姗姗给咔嚓了吧?”
“连周静雨都打人了,肯定出了大事。”
“难道和张倩一样……那个了?”
“马姗姗真不是个东西,结夏那么乖的妹子也不放过。”
各种猜想,越听越渗人。
季远握着笔,面前的参考书半晌都未翻页。
他抬眉看斜上方的周静雨,唇抿成一条线,眼底翻滚的都是挣扎。
身侧座位无人,心里莫名落空。
虽然往日也很少和结夏交谈,女生总是安安静静地看书写作业,偶尔会找左边的叶宁借漫画,偷偷放在桌底下看。
他对漫画不了解,不知她看的什么内容,余光偷偷瞄过去时,会看到她专注的模样,眉眼玩出笑意,长睫点着灿灿的光,煞是好看。
上一世,他也曾和她同桌,整整一学期只说过几句话,陌生得转眼便忘记她的容貌。
重生后,很多事却似乎不一样了……
他捏着眉心闭上眼,黑暗中,她一颦一笑,不甚清晰。
课间,准备去何兴办公室应战的周静雨,在拥挤的走廊,被人叫住。
她回头,见是毫无交集的季远,略诧异地问:“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现在得去趟办公室。”
“我知道。”季远顿了顿,表情似有挣扎,在周静雨不解的眼神中,挤出一句问,“结夏她……昨天出什么事了?”
向来不问旁事的季远,居然跑来问她结夏怎么了,这世界真玄幻!
周静雨立刻露出错愕表情。
似乎也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季远没等她回答,扔下一句“算了,当我没问”转身就走,背影说不出的仓惶狼狈。
他烦躁地握紧拳,总觉得重生后的自己越来越不正常,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
上次向薄耀光放话说,会用自己的方式完美解决和结夏之间的事,说得那么胸有成竹,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多没底……
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周静雨的喊声:“昨天晚自习后,她被人关在女厕隔间足足一个小时。”
一句话,已饱含足够多的信息。
季远一怔,想回头问清楚,急着去办公室的周静雨已然转身向前。
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走廊打闹的男女撞到他,才终于回神,敛了情绪往教室走。
心底陡然窜起的冲动,野火般越烧越旺。
对一切毫不知情的结夏,此时刚从被窝里爬起来,吸着拖鞋去浴室洗漱。
镜子里的少女脸色苍白,满面病容。
鼻腔像灌了水泥般呼吸困难,如果薄耀光再来晚些,她昨晚估计得冻发烧。
去饭厅吃过夏蓉熬的蔬菜粥,喝了药准备回床上继续睡,骤响的门铃牵绊住脚步。
她瞄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大中午的,该不是夏蓉想回来照顾她又忘了带钥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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