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岚从宫外招募了各色杂耍人才,变着法子要在太后寿诞之时讨个彩头。与此同时,她也在默默等待,等待赵旸有所行动。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赵旸非但没有行动,甚至忙于政务,不来后宫走动了。
就在赵岚忍无可忍即将无须再忍的时刻,赵旸传话,让她准备一下第二日夜里出宫游玩。
“明夜出宫游玩?”赵岚颠来倒去反复念着,似乎还不敢相信。
梨莎向她确定道:“是啊是啊,公主您还在怀疑什么呢?”
“夜里。梨莎,是夜里!”赵岚提到了重点,“我可还从来没有在宫外过夜呢!”
梨莎却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公主,您还想在宫外过夜?奴婢敢跟您打赌,就算再晚太子殿下也定会差人将您送回宫中。即使不回宫里,也决计会留宿东宫,断然不会任由您在外头厮混的!”
赵岚泄了一半气:“是哦,太子哥哥定会牢牢看住我的。”
梨莎听她口气不对,当下靠近了问:“公主,您本来是打算和情郎私奔吗?”
“私奔?”
梨莎连连点头:“或许,你俩想……先斩后奏,生米煮熟饭?”
赵岚瞧她笑得奸诈当下将她推开:“你都在说什么呢?”
“您这么期待在外头过夜,肯定有猫腻!”
赵岚伸手敲她脑袋却被她一把挡住:“猫腻猫腻,我看啊,是你自己有猫腻吧!”
“您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赵岚没好气地反问。
梨莎当她明知故问,便道:“不知道就算了。”
翌日,赵岚大清早就起来了,赵旸让她准备准备,她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只交待梨莎为她好好装扮。梨莎倒的确比往日尽心,为她准备了不曾戴过的珠宝首饰,看得她是眼花缭乱:“梨莎,我这是出宫去,打扮得太惹眼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今日不管您怎么打扮都不为过!”梨莎说着,捧出了海棠色缕金百蝶高腰襦裙,配雪色暗云纹大袖衫。
赵岚还未靠近便闻得一股香气袅袅:“你还熏香了?”
“是啊。”梨莎一面为她穿上一面夸道,“您今天不管走到哪里,都绝对是艳压群芳!”
赵岚见她时时带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的:“我就像是教坊里新□□好的姑娘,好好打扮一番就等卖个好价钱。”
“那您绝对是花魁呀!”梨莎照样不饶她。
“那是自然!”赵岚不怒反笑,“那你呢?算是买了我之后附赠的么?买一还送一?”
梨莎果真中招,立刻变脸:“您可越说越离谱了!”
赵岚将她拽到跟前:“快告诉我,今夜到底什么安排?”
“别心急呀!”梨莎为她戴上一对萤石耳坠,上下打量着她似乎很是满意,“太子殿下已经安排了马车在宫门外等候,届时会带我们去看花灯会。他说,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花灯会上还有好戏?”赵岚觉得这萤石耳坠有点沉,不禁嗔道,“换一对吧!”
梨莎却急急摇头:“月光一照,您就知道其中的奥秘了。”
“好吧。”赵岚见她神神秘秘的,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放手不管了。
到了傍晚,暑气渐退,赵岚领着梨莎便出发了。她倒不期待夜里的花灯会,而是反复摸着饿瘪的肚皮感叹:“为什么不让我用膳!”
梨莎听她语气幽怨忙解释说:“太子殿下已在宫外备了一桌好的,难道还会让您饿着肚子过夜?”
赵岚将信将疑,才准备撩起马车的帘子却被梨莎制止:“公主!您今日这身打扮,不宜太早暴露。”
这么神秘?赵岚只好耐着性子等,直至马车停下,外头有人高声传话:“小姐,咱们已经到了。”赵岚回头朝梨莎看去,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梨莎露齿一笑:“您不是早就饿了嘛,这便去吃大餐!”
“大餐?如今你已全然是太子哥哥的人了,明日我便将你打发去东宫!”
“用奴婢去换杨侍卫回来吗?”梨莎窃笑。
赵岚朝她横了一眼,下了马车:“如梦酒楼?”她虽然并不常出宫,但是也见过不少酒楼茶铺。但眼前这家酒楼着实特别,特别不在于门外有多少守卫,特别不在于楼宇高耸、气势恢宏,特别也不在于宾客盈门,而招待冷漠。
赵岚一路走进去,总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巨大怪物的嘴里,但心中并不排斥,反而被牢牢地吸引着。细细看来,这里与其他酒楼似乎并无差异。但她嗅着空气中飘荡的酒香,欣赏着莲池传来的琴音,夹杂着世人觥筹交错的喧嚣,有种即将被迷惑的错觉。
不错,这座酒楼透露着一种夜的罪恶感。
“公主,您怎么了?”梨莎毕竟跟了她好几年,还是敏锐地察觉出她的异样。
赵岚心中的感觉描述不出,只好敷衍道:“没事。”到了二楼,远远就瞧见孙靖琦立在外头守卫。赵岚难免四下张望,试图找寻杨文俊的行踪。可她们被引入雅室,并无空闲在外逗留,赵旸和赵勖夫妻早在等着她了。赵岚收回心思,甚是礼貌恭敬地敛衽一拜:“岚儿拜见勖哥哥,嫂嫂。”
赵旸故意清了清嗓子:“还有我呢!我可是你亲哥哥啊!”
赵岚一撅嘴,回身展露笑容:“小妹拜见亲哥哥。这样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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