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深挣扎，“封亿！”
“长本事了，敢胡言激我，”封亿狠声，“你底下的洞敢开给其他男的，老子可以现在就给你废了。”
他的羞辱永远毫不留情。李云深咬牙，“等你和童楚星双宿**，还要我给你守寡吗。”
“你什么意思，”封亿眯起眼，“你咒我死。”
“彼此彼此，”李云深道，“你刚不也说要杀了我。”
封亿又欲开口，童楚星的电话来了。
李云深还在挣扎，被封亿掐着后颈，扣了回来。
封亿咬了口他的耳朵，“安静！”
他摁下通话，“阿楚啊。”
声音很温柔。李云深记得，封亿也有过这么温柔的时候。对自己。
只是很单薄。而且，越来越单薄了。
像冬天寒气在窗户结成的雾，开始拿手画时，可以画的清晰。慢慢地，雾散开，无论画什么，都看不见了。
封亿听着电话，竟渐渐沉默下来。
挂断，他对李云深道，“你和阿楚说，你有朋友在我公司？”
语气淡淡的疑问，还有收敛，心虚。
李云深宁愿没听出那份心虚。倘若封亿更绝情些，他不至于彷徨。
封亿偶尔的温柔，像他犯贱的爱情里，唯一的点缀，也是致命的毒药。
我造就你。我也毁了你。
封亿叹了口气，摸着他的脸，“刚怎么不说实话呢，嗯？”
李云深不说话。
“你还劝阿楚收下袖扣？”封亿道，“你都不告诉我。”
“我刚上车，就被你赏了一巴掌，”李云深淡道，“我再解释，你会信吗。”
封亿笑了，“干嘛不信。你的话我为什么不信。”
李云深笑道，“我还告诉童楚星，我喜欢你，要他知难而退。你信吗。”
封亿脸色微变，蹙眉。
李云深轻笑，偏过了头。
封亿沉默一下，“云深，咱能不这样吗。好好的成吗。”
“我。。”他道，“我刚才那些，都是气话。真的。”
李云深无话可说。这句话的意义，等同“我都是开玩笑的”。
封亿其实不会哄人。李云深觉得，他也并不会哄童楚星。
陪伴比礼物重要。近在咫尺的呼吸比什么都重要。
李云深突然觉得自己挺幸运。他霸占了封亿这个人。原来占有和掠夺这么好，难怪封亿如此。
封亿妥协的标志，就是突然转移话题。
“陪我吃饭吧，”他挽住李云深胳膊，柔声，“我都饿了。”
“前段时间拍电影，没一天吃饱过，”封亿道，“好不容易杀青，我想吃火锅。”
李云深望着他。封亿又在跟他撒娇。
封亿常常给个巴掌喂颗枣。说到底，人还是犯贱，李云深居然很吃这套。他想，这是不是说明，他们还是挺般配的。
他这条狗，配极了封亿手里的项圈。
最终，李云深跟他回家了。点了外卖食材，在家煮火锅。
李云深厨艺很好，封亿完全不颠勺。他们配合默契。
最关键的，李云深喜欢给他做饭。
封亿没有为了演艺事业放弃学业。婚后第二年，他参加了成人高考，拿了一所名校的文凭。
此事在娱乐圈流传成一段佳话，铺天盖地夸他沉得下心，秉得住性，是难能的优质偶像。
只有李云深知道，他是希望童楚星看得起，而不是仅仅认成一戏子。
备考期间，封亿暂停了所有工作。公司对他热度下降的担忧，在他数月后重归观众视野，登顶头版头条时，烟消云散。
那段日子，是李云深最快乐的时光。
他学历史，理科却奇好。他辅导封亿念书，封亿虚心求教的样子，为了解出一道方程而欢呼，为了凑够作文字数而苦恼，为了偷看答案被自己逮着，气呼呼睡觉，睡到一半，还是爬过来，撒娇，
云深，那道题到底选啥，你告诉我吧。
此去经年，依旧美好如初。
临近考试，李云深每天变着花样给他补充营养。
他凌晨四点起床，去三环外的鱼市抢最好的肥鲈。
他在暴雨天抱着饭盒，给留公司开会的封亿送餐。
他会炸街口的油条，也会煮美式拿铁，会修钢琴，也会缝纫。
他什么都会，无所不能，除了让封亿喜欢。
都是些很愚蠢，很幼稚的事。他自己夸张了好多。他顾影自怜地幻想，封亿离开自己就不能活。
其实，说反了吧。
手机响起，拉回思绪。李云深洗了手，擦了擦，开屏幕。
两条短信。一个是镇芸：儿子，这周四，我和你爸来北京看你。
你周阿姨想介绍个姑娘，给你认识，有空，加了这号，聊聊吧。
一个是童楚星，也发了一串号码：这是我的微信。李先生，我希望还能有联系。
封亿抱着盛樱桃番茄的玻璃碗，晃了进来，“谁啊。”
李云深一慌，下意识反扣手机，拾了菜刀，手指去扶菜板，“10086。”
下一秒，封亿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腰。
李云深恍惚而不安。童楚星为什么加他，是不是察觉到什么。
他要和当初的唐珊一样，指责他，唾骂他吗。
封亿只是抱着他，头贴在他的后背，舒服地闭上眼。
李云深这人，看着挺冷，皮肤倒还温暖，四季如春，偶尔骄阳。
和自己的手足冰冷挺相配。
李云深切菜，想了想，“封亿。”
“叫我阿亿。”封亿闭着眼。
“阿亿。”李云深小声，犹豫，“你和唐小姐，打算什么时候离婚啊。”
封亿蹙眉，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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