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深和另一教授合作了一课题，拿了省里的奖。
那教授非常赏识，“李老师，好好干，你啊，是天生的学术型人才。”
“干得好了，升职称，也不会很慢。你有需要，我也能帮忙。”
李云深道谢，“我会努力的。”
“奖金这两天打来，你记得查收。”
“对了，还有件事，”教授道，“我挺上心，就是不知道，你乐不乐意。”
李云深：“您请说。”
教授：“电视台打算和咱们学校合作，出一档史学普及性栏目。”
“方式，就是请知名高校的相关优秀教授，给全国人民做演讲，类似百家讲坛那种。”
“你也知道，这两年，像什么诗词大会，最强大脑，这些知识类节目，都是很有势头的。”
“台里有意向，也可以帮我校镀金，好事一桩。”
李云深：“您不会是要我去讲。。”
“不是，”教授笑道，“我是想请你，帮忙撰稿。”
李云深：“给演讲教授写台本？”
“差不多，”教授道，“毕竟，台里请的专家，平时手里还有别的课题，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本来吧，该是让研究生来做，但我怕，质量参差不齐，影响节目效果。倒不如，全部交由一人撰稿，同专家配合，负责指导。你觉得呢。”
“节目每周录制一次，共十二期，你只需要根据一个主题，写一篇硕士级别的论文，大概就可以。”
“而且，台里，学校，都会给补贴和奖金，这不比做课题差。”
李云深思考一会儿，郑重道，“谢谢您给我这次机会。”
李云深把这件事告诉了镇芸。
“妈，我工资和奖金下来了，”他递上银行卡，“您。。能不能不卖老家的房子。”
“我现在，除了讲课，还接了不少项目，”李云深有些紧张，“我向您保证，会尽快还钱。我一人来还。”
镇芸平静地看着他，令他更不安。
末了，她接过银行卡，李云深悄悄松了口气。
镇芸看着卡，心中一酸，轻声，“项目。。不好做吧。”
李云深一怔，连忙笑道，“不会，我写论文写习惯了，不难，不难。”
怎么会不难呢。镇芸想。李云深的黑眼圈很浓，总有熬夜的血丝，怎么也去不掉。
他最近更瘦了，怕是没一餐吃得安稳。
李云深求她，“妈，别卖房子好吗，我能还钱，我也能付医药费，一切都会好的，你相信我。”
镇芸抹了下眼睛，吸了吸鼻子，短暂掩了面。
房子，最终没有卖。李松柏动了手术，童楚星主刀，比较顺利。
多少个月过去了。镇芸打算陪李松柏回老家。
医院最后一晚，童楚星交代了很多。比如定期复查，按时吃药之类，一旦有问题，去大医院，或者联系他。
镇芸难以言说她的感激，就差给人下跪，童楚星只是紧紧扶着她，重复，力所能及，应该的。
那晚，镇芸罕见地，和李云深出去吃饭。
十点大概，夜风有些凉，飒飒的。
镇芸点了几个肉菜，要了两瓶啤酒。
李云深失措而担忧，“妈，我们不喝酒吧。”
镇芸摇摇头，手指一抠，一掰，一拉，雪白的泡沫，随着一声断开的脆响，汩汩而出。
她自顾仰头，闷了一大口，闭着眼，眉头紧锁。
李云深难受地望着她。
镇芸抹了把嘴，也不拿纸巾，手掌撑着桌面，酒意很快上脸，眼角周边开始泛红。
“云深，”她低声，视线扔在桌上，嘴唇直嚅，“你。。”
她犹豫再三，艰难道，“你只喜欢男的，是吗。”
李云深脸色一白，眼神闪烁，愧疚地低下头。
“妈不是怪你，”镇芸也看着自己的手，头很沉重，“只是。。只是想确定一下。”
“如果你，真的只喜欢男的，妈以后，不会再勉强你相亲了。”
李云深一怔，抬眼，“妈。。”
“毕竟，你这样，娶谁家女孩，都对人家不公平。”镇芸说。
“没有爱情的婚姻，比单身更加可悲，也更加孤独。”
“我不想看你为了所谓孝道，和人姑娘貌合神离。这样一来，我真的不知道对得起谁。这样对谁，都是伤害。”
镇芸叹道，“那天，我话说得重了。对不起。”
李云深嘴里苦涩，“您不用和我道歉，是我错了。”
“我是气昏了头，逮着什么都想针对，”镇芸轻声。
“云深，你的感情生活，我不会多说什么。只有两点，我不能允许。”
“一，插足他人婚姻。二，靠出卖自己讨生存。”
“这封亿，换作其他人，或者童大夫，”镇芸看着他，“妈今天都不会多说什么。”
“但他不行。云深，封亿绝对不可以。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做坏事，一定会付出代价的。唐小姐那次找我，到今天，我都觉得像场噩梦。”
“她们家有权有势，万一针对你，我们该怎么办。”
“你和封亿，你们的关系不正式不正规甚至登不上台面。他是明星，他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跟着他，你的以后会在哪里？永远待在见不得光的角落，做一个别人嘴里的第三者。”
“云深，为人父母，你教我们如何承受。”
李云深紧抿嘴唇，抬起脸时，喉结滚动，呼吸微颤，但紧紧压抑。
他目光坚定，“我向您保证，不会了。”
“我们这次，”他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像是要刻进脑中，“是真的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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