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白飞舟赴约简徵是知情的，简徵那时正在书房看书，白飞舟离开前为他泡了新茶，又俯身在他唇上吻了吻，许久才放开从后拥住他的手臂。
简徵好笑地拍拍白飞舟的手背，摩挲他英俊年轻的脸，说：“不就是去斯年那里玩玩，怎么搞的像要远行。”
“嗯。我会早些回来。”白飞舟侧过脸在简徵掌心轻轻地亲了下。
简徵被他弄得手心发痒，连带心口也微微热起来，他轻抚白飞舟的前额，将柔软的发丝整理好，道：“玩得开心。”
房间静下来，简徵坐在宽大舒适的椅子上看书，不时用钢笔做记录。
南方城市的初冬依旧温度适宜，鸟鸣声时而响起，伴随清风吹拂树叶的轻响。不知过了多久，简徵有些倦了，放下书，以拇指并食指按压眉心。再睁开眼睛时，目光落在摆在书籍一侧的钢笔上。
简徵向后靠近座椅，将那支笔拿到面前端详。
钢笔是白飞舟送的礼物，低调奢华的同时还兼具实用性。简徵虽有不少收藏，可现在却完全习惯了这支笔。平时随身携带，用得最为顺手。
简徵看了许久的书，待从钢笔上回神，天色暗下来，新月初上，竟已是晚餐时分。想着白飞舟或许会回来，简徵吩咐徐婶晚些用餐。
可是左等右等，连徐婶都劝道：“先生，不如您先用，过了时候用餐对身体不好的。白先生若是晚些时候回来，可以到时再做。”
白飞舟参加简斯年的聚会，一帮年轻人在一起玩乐，留下用晚餐也是正常。简徵对白飞舟没什么不放心的，那孩子天天陪在他身边，难得与同龄人聚聚。
简徵想了想，同意了徐婶的提议。
简徵用完餐，到别墅外散了步，又回去处理完公务，白飞舟却始终未归。
他没有催人的习惯，等着等着便到了每日睡觉的时间。简徵泡完澡换好睡袍，在卧室的大床上坐了一阵，心中总感到微微的不安。
通常，白飞舟因故晚归或是不回来都会讲一声，而今天临近午夜，他连个电话都没打。
简徵不免担心，到底还是给白飞舟打了电话。谁知，对方的手机却一直无人接听。
这便怪了。简徵干脆给简斯年拨了过去。
简斯年倒是很快接了，对于简徵的询问，简斯年回复地很恭敬。
挂断电话，简徵皱起眉。
简斯年告诉他，白飞舟很早就从他那里不告而别。至于白飞舟为何匆匆离去，去往何处，简斯年表示自己也不知晓。
简徵的心慢慢沉下去，印象之中，白飞舟从未做出如此举动，就算之前同他置气跑掉，也是事出有因。今日离开前明明说过会早归，现在却音讯全无，不知人究竟去了哪里。
简徵叫陈嘉联系白飞舟的经纪人，他得知道小白身在何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谁知，白飞舟的经纪人竟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焦急之际，简徵忽然想起曾与白飞舟去过的那家会所，白飞舟同他的合伙人似乎关系不错。
简徵记忆力很好，很快想起那人叫柏为。接下来就容易了，联系对方不是难事，简徵得知白飞舟果然在柏为那里。
只是，柏为通话时的态度不冷不热，简徵听出对方毫不掩饰的责备之意。
简徵现在没空同柏为计较，只说自己现在来接白飞舟回去。
夜露更深，临近午夜，道路两旁亮着朦胧的灯光，通向遥远的前方。简徵坐在行驶的车上，在夜色中目视前方，虽然车内很暖，他放在膝上的手指却有些冷。
其实简徵不必亲自前往，随便派个人过去都可以。
可不知为何，简徵直觉今晚他若是不去，别人是根本没法将白飞舟带回来的。
这家会所简徵曾来过两次，第一次是与白飞舟不太美好的初见，第二次则是白飞舟生日。
简徵到时，白飞舟那位出言不逊名叫柏为的好友已在等待。
柏为眯着漂亮的桃花眼瞥了简徵一眼，连面上的客气都懒得装，直接道：“飞舟在楼上客房独自喝酒了。”
这下轮到简徵诧异，想起上次白飞舟与人拼酒的情景，他问：“他不是喝不醉吗？”
柏为撇撇嘴，说：“那得看喝了多少，换别人可能已经见阎王了。”
“白飞舟他怎么回事？”
“您这位枕边人都不知，我又怎么会知道。”
“……”
“飞舟他没告诉我。”柏为叹了口气，将简徵带到白飞舟所在的客房前，推开门道：“傍晚来时就这样了。别人喝闷酒是希望一醉解千愁，可飞舟他是很难喝醉的。简总，您好好问问他。我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没见过他这么失魂落魄的模样。”
简徵刚踏入，几乎被扑面而来的浓重酒气呛到。
他走进客房，偌大的空间内只亮了壁灯，有限的光将客厅内部分割为明与暗，光源抵达的茶几、地毯上是数不清的、或立或倒的空酒瓶，而幽暗的尽头则是沙发上将脸埋入双臂、看不清表情的男人。
他还穿着下午离开前的那身衣服，只不过领口扯开了，整齐的发丝也乱了。他垂着的手中拎了只酒瓶，残存小半酒液的透明瓶子摇摇晃晃，像绝境中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或许没有听到脚步声，亦或是听到却不想面对。
半晌，他抬起头，露出脸来。
白飞舟额前的黑发凌乱，眸中显出细细的血丝，双颊因大量摄入酒精而泛红，嘴唇干裂着。他不在意地将酒瓶举起，大口大口地灌着，那样子根本不像在喝酒，更像在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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