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俨拿钥匙开门,把钥匙转了两圈,没再继续动作。
他侧头看向兴学手里的花,许久都没有言语。
“这是桔梗,花语是至死不渝的爱和永恒的爱。”向兴学自己给自己解说,“我问了才买的。”
“你还知道问啊。”
“问了才好送给你。”向兴学把花往向俨怀里塞,向俨不收,花束被挤坏了形状。
门里传来拍门的声音,狗子便开始对门叫。
向俨把门打开了,猫猫和狗子立刻滚到了一块儿。
“明天要做手术吗?”向兴学抱着花,进了门才想起来这儿没有花瓶。
“不做。”
“后天呢?”
“不做。”
“双休啊。真好。”
他把花放在桌上,看到沙发上的小毛毯被收起来了,“其实不用收,我会来。”
向俨把外套脱了,手上戴着一块表,不是向兴学送的那块。
“我评上副教授了,每个月钱会多一点。”
“哦,恭喜你啊。”
“你想要戒指吗,纯银的那种,不会太突兀。或者是带钻的?我现在能买得起。”
向俨抬头看向兴学,眼神很复杂,“没必要。”
向兴学找不到话题了,“吃夜宵吗?我做给你吃。”
“不吃。”
五天没见,小朋友又缩了回去。他大约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缩得彻头彻尾,不留破绽。
向兴学有点慌。
刚刚不是狗子和猫猫,他可能都进不了家门。
“我前几天去找你爸,他说你应该会回桐大附院。你会回去吗?”
向俨这一次回答得不快,他想了好一会儿,“不回了。”
这一个“不回了”比之前的“没有”还让向兴学难过。
“没有”是假话,“不回了”是决定。
向俨不是向兴邦说的那样“不愿意一周只能见到向兴学两天”。
“这样啊。”他声音低低的,但很快振奋了起来“那我来这儿吧,这样就不用两头跑了。”
这话让向俨有了点反应,“你不是才评的副教授?”
“嗯。”向兴学应了一声,沉默了许久,“等会儿我看看S市的学校,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先去投个简历。”
向俨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微微仰起脸,瞪着眼,“你少蒙我。”
向兴学把手机掏了出来,“我现在就辞职。”
向俨把他手按住了。
他们靠得很近,向俨呼吸都喷在向兴学下颚上。
向兴学试着冷静,没成功。
他握住向俨的手,直接吻了上去。
这个吻并不缠绵,兵刃相接。
向俨试着反抗,他咬向兴学的舌头,但没用力,像一种纵容。
“他不忍心”四个字直直地撕破了透光的黑暗。向兴学寻着十几年的痴爱在小朋友唇齿间扫荡。
爱得太痛了。
向俨受不住。
受不住想放手。
没可能。
向兴学把人揉在怀里,数过他嘴里的每一粒牙齿,用舌头狠狠地戳刺口腔**的黏膜,把向俨吻得眼角嘴角都淌水,不给他呼吸的机会。
“我爱你,我也知道你爱我,回到我身边来,这样我们俩都少受点罪。”向兴学用手指把向俨眼角的水抹掉了,“你不回桐城,我就来这儿。”
向俨生气了,眉头皱了起来,对向兴学怒目而视。
向兴学捧着他的脸,把他眉头抚平,“或者你告诉我你想让我怎么做,除了让我走我都听你的,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猫猫和狗子也不愿意分开。
“副教授我做不做都无所谓,没有你我也到不了今天这一步,而且你也说过,我喜欢的东西从来都不是一个头衔;在你这儿蹭吃蹭喝这种事我也能做得出来,我以前要面子,把你气走了,我检讨,现在我不要面子,你也别想赶走我。
“我爱你。
“其实你也舍不得我,对吧?”
向俨一直看着他,这会儿终于放松了眼神,“你不能辞职。”
“好,我不辞职,你现在不愿意跟我回去也行,我们慢慢来。”
向俨轻轻地哼了一声,向兴学不确定他这是不是答应。
“慢慢来?”
“给我点时间。”向俨说。
向俨回房之后,向兴学一个人在沙发上想了许久。
他的思绪乱糟糟的,一会儿想向俨周末不上班,一会儿想以前的事。几百根麻绳缠在一块儿,找不到捋开的办法。自己一直靠着撒娇撒痴耍无赖的办法让向俨心软,这不是长远之计。他在向俨身边,小朋友的情绪就松一松,他走了一会儿,向俨就把防备筑起来。
两个人的问题在根本上还是没有解决。“不懂”、“不明白”、“不理解”不应该是他滥用向俨宠爱的借口。
向兴学想到自己之前那样患得患失,向俨心里的不安不会比他少半分。向俨要时间,可能是抹不平膈应,也可能是在调整自己的心态,他习惯于走一步看百步,想什么都周全。
但是调整和磨合应该是两个人的事,他们要一起向前。
他敲了敲向俨的房门,“俨俨,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房里没声音。
他试着扭了一下门把手,房门被他打开了。
“我说几句就走。”
向俨坐在床上看他,房间里只开着床头的台灯,向俨一只眼睛被照得很亮,另一只眼睛藏在昏暗里。
“那天来找你,我用柏蕴和这个名字挂号,这是我出生时的名字。我怕你不愿意见我。之前,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从山里回来,先去找了自己的身世。我想过,我是叔叔,我们不能用叔侄的身份在一块儿,但是我想和你过一辈子,我考虑过了,我换回原来的名字,这样谁也不能说我们是亲戚,本来就不是。我很爱你,所以我考虑过我们该怎么走以后的路,我们两个人的路。当时没跟你说是怕你被我吓着,我也怕你没准备好,但没想到你先说了。我应该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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