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越见她答得如此斩钉截铁,心情终于阴雨转晴了一点。
他软塌塌地赖在闻迢迢的身上,枕着她的肩膀闭目养神。嘴里犹不甘心地喃喃:“晋佾这个人真的太坏了,嫣姐姐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不知道帮嫣姐姐分忧也就算了,还偏得上赶着来添乱……”
闻迢迢叹气:“他向来如此。”
“不就是仗着自己身手好!”单越愤愤不平,将闻迢迢搂得更紧了一些,“等我以后厉害了,他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嫣姐姐就不必再受他约束了。”
“胡说什么呢。”闻迢迢失笑,“他做的又不是什么好事。”
“只要能帮到嫣姐姐——”
“不许这样想。”
碍于戚嫣的人设,闻迢迢不好讲什么大道理,只能不咸不淡地补一句:“我怎么舍得?”
不过单越就吃这个,闻言心中便是一甜,眼睛里都快要笑出小星星来了。
因着他身上还有伤要养,闻迢迢并没有在侧殿里停留太久,把人哄睡着了以后就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了。二殿下昨天晚上差人将晋佾送回了他自己的宫殿里,直到现在仍然没有人来支会她一声,也不知这人是醒了是没醒。闻迢迢犹疑片刻,还是过去看了一眼。
若是原作的戚嫣,估摸着是会走这一趟的,她得和他有个了断。
闻迢迢猜测此处可能会有断章。
晋佾的住处名为抚安宫,是老女君亲自给题的字,原先是他父亲的住所。
殿内十分冷清,服侍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几个哑仆,都是陪着这宫殿过了十多年的老人。听说老女君原本对抚安宫的待遇就不是很好,给的人手少,质量也参差不齐。晋佾自小被养在这里,整日有人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地骂他野种,他听着烦,顺手将人家舌头给拔了,又吓走了一批。到后面索性就只要不能说话的了。
这些人平日也不会照顾他起居,顶多做些洒扫工作。晋佾本就是个孤僻的人,不需得别人待他太过亲近。
闻迢迢走进院内,只见人给她行礼,连个打算进去通报的都没有。这大概是皇宫当中唯一一处没有花的地方,仅有的几株绿植长势很野,一看就鲜少有人过去打理。一路下来,整个空间都充斥着四个大字:
死气沉沉。
房间里的药味没有单越那里的浓,也不苦,闻着像是清新的药膏味道。
闻迢迢行至床边。方才远远地看着,床上这人还很安详地闭着双眼,谁知道她刚一靠近,他便倏然睁开了眸子,吓得她整个人都僵了一瞬。
晋佾的眼珠很黑,有时候润了水,宛若一面镜子,照出来的是倒悬的天地,而今那片光泽没有了,便像是沉着墨的沼泽,晦涩浓稠,印不出一点影来。
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那表面之下的内里究竟掩藏着什么。
闻迢迢一来,断章也意料之中地随着到了。显示屏亮起,系统哔哔完以后,她震惊地听到自己脑内传来了抑扬顿挫的朗读声——
“戚嫣握紧了手中的短刀,冷眼看着被绑在床上的晋佾。
“他的双眸如毒蛇般狠狠盯住她的眼,唇边挂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双手双脚被铁链锁着,断绝了任何挣扎的可能。
“戚嫣压下心头泛起的一丝酸楚,举起刀,缓缓地抵在了他的胸口。
“(本章完)”
这是闻迢迢听过的最短的一次断章。
拢共三句话,没有一个字能和当下的情景对得上号。
关键是,这个声音!
不同于机械音的冰冷,也没有调音后的僵硬。这是原原本本自然人读出来的声音!
清冽,爽朗,有磁性,听着就特别欠抽的男声。
朗读结束后,显示屏却没有跟着灭下去。文字接连瓦解,片刻又组出来了新的一行:
“系统很累,声源很疲惫,请支付加班费。”
连个选择的余地也没有给她留,紧接着便是一声提示音:“叮咚”。
闻迢迢转了个身,迅速跑去个人信息界面中看了一下,好的,她又只剩下1点绘笔值了!
这是人干的事吗?!
时间紧迫,她切换到投诉栏,惊讶地发现这地方不知什么时候也被重新装潢了一下,边框四周布满了洋溢着直男审美的简陋花环,输入框上方还多了能调节文字大小和行间距的选项。
闻迢迢匆匆掠过一眼,没空去管那么多,直接往里打字:
“声音难听,花纹太丑,给顾客造成了严重的听觉与视觉双重打击,以及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强烈要求追回服务金额并诚恳补偿精神损失!”
发送之后才把系统关掉,面不改色地又将身子扭了回去。
晋佾的那双眼睛仍然幽幽地盯在她的面上。
她表情转换得很快,眉毛一扬,唇畔自然而然地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火是我放的,这事君上不该已经知道了吗?”
……谁问你这个了!
闻迢迢的语气里带了些讽意:“晋佾,你真当我不会杀你?”
晋佾也笑了:“君上要杀便杀,发号施令,自有王法替你张罗,难不成还等我自己把自己送去断头台上不成?”话里话外透着一股混不吝的嚣张,听得人手脚牙齿哪儿都有点痒痒。
他忽然坐起了身子,一只手来抓闻迢迢的手腕。闻迢迢眉头一皱,下意识想要抽身避开,腰肢却倏然被另一股力道给堵在了半道。两人体力差距悬殊,晋佾不过微微一揽手臂,闻迢迢重心偏离,便自觉地顺着他的意图跌落进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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