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电车停了又走，一名男子一直在愁眉苦脸地抓耳挠腮，不时发出一些细小的声音。青山盯着他已经看了有一刻钟了。
“感觉不太妙啊。”她小声地对太宰说。
“怎么了？”太宰打着哈欠问。
“总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你困了吗？”
“嗯，有一点。”
“想睡的话我的肩膀给你靠哦。”她表现出一副自己很可靠的样子。
太宰嘴里叽里咕噜说一些软绵绵听不清的话，最后还是靠着青山闭上了眼。
青山一直盯着那个男人。
一直一直。
直到看见男人座位下露出一小节软体。
……那是什么？
……舌头……？
软体缩了回去，慢慢伸出来一只奇形怪状的手，接着是手臂，上面排着一列大小不一的眼睛。
眼睛们齐齐看向青山。
青山默不作声移开目光。
男人的身上散发出不祥的浮躁气息，他看起来十分烦恼地拨了一个电话，座位下的手臂还在慢慢往外伸。电车里只有零星几个人疲惫地坐在不同的位置，除了青山，谁都没有察觉出一点异样。
“喂，你……你真的能解决掉我的烦恼吗？”男人为了不引人注目，将声音悄悄压下去。
电车通过一小节隧道，光灭了下去，黑暗中的眼睛闪出危险的红色。
还有一次。
再经过一次隧道就能到家了。
青山在心里说。
她垂下眼，不再关注周身。
“汝为有缘人。”硬币弹起发出清脆的声响，一道清亮的男声随之响起。
青山偷偷抬起眼睑，随之而来的却是进入隧道的黑暗，一瞬间什么也看不见。
“获持讳名，留其于此。易名更姓，为吾仆众。以训为名，以音为器。谨听吾命，化吾神器。名为雪，器为音。来吧！雪器！”
黑暗中只能听见那道男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天国。
低吼。空气被撕裂。刀剑入骨。
不属于人世的声音。
当视野再次亮起来的时候，青山看到身穿运动服、手持太刃的帅气男子站在电车中间，感受到了视线的他望了过来。
神明的原则之一：不可与人结绊，所以他很快转过了头去。
“雪音。”夜斗手中的太刃应声化成人形。
“夜斗，那个人在看你。”雪音看向青山，说。
“是啊。”夜斗转过身，面对青山问，“你知道你站在此岸和彼岸的缝隙之间吗？”
青山愣住了，她想起之前太宰说过的话——“日本人都相信神明。”这个人，是神明？
她问：“此岸和彼岸是什么？”
“人类生活的此岸和与之相对的彼岸。你身处死角，能够看到彼岸之物和从彼岸过来的我们。和我们沾染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好在现在有人将你拖离死角。”他指了指太宰，意思一目了然。
“这是我的名片，提供□□的神明——夜斗☆。”夜斗从怀里掏出名片递给青山，“这可是我夜斗大人亲手制作的哦！”
青山反而嫌恶地捂住鼻子，“唔哇……你到底揣在身上多久了？一股汗臭味。”
吐槽具现化成一个巨大的箭头，插在夜斗身上。
“提供□□啊……这里有个委托你接吗？”
这句话令还在吐血的夜斗瞬间恢复元气，秉承顾客就是上帝原则搓着手说：“当然当然！什么委托都没问题！”
青山向他微微一笑，“我这里有个人需要你帮忙杀掉。”
“……”夜斗如鲠在喉，“……杀人的报酬可是很高的，你怕是承担不起。”
一旁的雪音听夜斗这么说，急忙出声叫道：“喂，夜斗！”
青山的笑意愈加深了，说：“我说笑的。帮我买两份三文鱼刺身就好。这是食材费，剩下多余的就当香火钱。”
“拜托了，夜斗大☆人。”
夜斗，表情超——清爽。
04
青山坐在电脑前一边吃着三文鱼一边看直播，随手点了个礼物送给她喜欢的六号狐狸主播，马上电脑里就传来“感谢太宰没肉吃送出的xxx”。
恰在此时，门铃响了，她刚要喊太宰去开门，太宰就喊道：“青山！去开门！”青山听话地放下筷子，打开门看见戴眼镜的青年站在门口。
她只打开一条缝，问：“大叔，你找谁？”
大叔？
国木田的眉毛跳了一下。
他清了清嗓，决定不和青山一般见识，“请问太宰治先生在这里吗？”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和他谈一下工作上的事。”
青山点点头，“不好意思，太宰治不住在这里。”
国木田差点失手一拳打过去。
青山看出他的暴怒，笑着对他说：“请等一下。”她关上门，朝屋里喊了一句，“太宰，有个大叔找你，说是工作上的事情。”
“让他进来。”太宰从里屋传来一句话。
她重又打开门，还是那副纯良的样子说：“太宰请你进去。”
国木田，想打人。
等他们谈完话已经是凌晨，青山早就已经睡下了。早上做饭的时候她特意去玄关看了一下，太宰的鞋子没少，大叔的鞋子还在，所以她多做了一份早餐。
到学校后她掏出新买的漫画看，偶尔听听课。当她嫌累放空发呆的时候，云豆从敞开的窗户里飞进来落到她竖起来的书本里。
青山给它顺毛，悄声说：“不可以说话哦。”
云豆欢快地叫了两声答应她。
……
“青山同学，上课时候不许玩鸟。”
青山瞪着云豆，说了不要说话不要说话，你乱叫啥。云豆委屈地耷拉着脑袋，啄了啄她的手，“咬杀……咬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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