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筱鑫一手抵着管子，一手抚着顾念的脸颊，凑上去吮他的唇瓣。
顾念看见谢筱鑫眼里是满满的水光。
他的筱鑫哥一副要哭的样子，可是又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嗯……好像还是高兴的成分多一点。
顾念这么做了判断，心里轻松下来，闭上眼睛回应谢筱鑫。
“还疼吗？”谢筱鑫换了一边，坐到顾念背后，检查他后腰的伤口。没什么明显的疤痕，碰擦过的地方倒是青了一大片，谢筱鑫也不敢去摸。
“不疼。”
“这呢？”谢筱鑫将手从顾念身后搂过去，捂住他小腹。
顾念按住他手背，“不疼了。”
谢筱鑫坐到床上，让顾念能舒服地靠进自己怀里。
“鹿铭……”顾念窝进谢筱鑫臂弯，闷声道。
“嗯。”谢筱鑫把下巴搁到顾念肩头。
顾念往后移了移，更紧地贴住谢筱鑫的胸膛。
谢筱鑫用鼻子蹭蹭顾念的耳廓，“别想了，睡一会吧。”
顾念其实早就疲倦得犯困了，只是在等谢筱鑫来而已。他阖上眼皮，模糊地嗯了一声。
谢筱鑫就这么抱着他等他入睡，过了一会就听见顾念半梦半醒地叫了他一声。
“筱鑫哥，”顾念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敲了敲，“刚做检查的时候医生照了B超的，你要不要看……”
谢筱鑫精神一振，“哪呢？”
顾念往后偏转过来一点脑袋，半敛着眼皮回想，“……潇姐拿着的……”
谢筱鑫心里忽然冒上来点不好的预感。
果然正巧口袋里的手机就振动了一下。
谢筱鑫抽回一只手把手机打开来，余潇的短信。
照片里调查队的成员们跟拜年似的，抱拳作行礼恭喜状，一个个笑得特假正经。他们正中间，一张B超影像被贴在指挥室白板上。
谢筱鑫手一紧，差点把手机给捏碎了。
傍晚的时候，谢筱鑫那些个损队友们终于结束了工作，带着吃的来医院。
顾念睡了几个小时，精神好了很多，因为孩子的原因，吸氧时间控制得很严格，护士过来暂时停了机器。
两个姑娘帮顾念调床背角度，递饮料拣小菜恨不得把这小碗粥一口口喂顾念喝下去。
谢筱鑫终于得以拿到自己孩子的第一张照片在那不厌其烦地来回地看。
“抢枪和摔倒都没事，最后栽在这毛病上，”何谨初吃着棒棒糖跷二郎腿，“长这么高干什么，高处气压太低，这不肺炸了吧？”
“少伪科学了！”明思茵笑着翻白眼。
余潇直击重点，“他就是嫉妒男队员里头他最矮。”
“我哪里最矮了？还有小许呢！”
“小许还在长身体啊，您呢何老师？”
何谨初咯嘣一声把糖咬了一块下来。
“你们看清这团……咳，我儿子了不？”谢筱鑫端详了良久，终于发出疑问。
余潇回头道，“这时候都这样，看不清的，太小了。”
“是多大？”
“……九厘米左右吧。”顾念回答道，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
“这么点儿？”谢筱鑫拧起眉毛，感到十分神奇，“还没个鸡蛋重吧？”
“25克左右，差不多就棒棒糖那样吧。”顾念想了想，抛出了个比喻。
何谨初啧了一声，黑着脸把糖从嘴里拿出来丢进垃圾桶，冲顾念竖了个大拇指。
也不知顾念是不是故意，反正他是抿唇笑了。
调查队闲话着笑了一阵，话题还是转到了今天的案子上。
祝锋已经带着特遣队回去了，谢筱鑫陪顾念睡了一下午都没被打扰，想来是何谨初他们替他做完了收尾。
“鹿铭的尸检报告过几天会送过来，子弹轨道可以推测嫌疑人当时埋伏的具体位置，然后我们再调监控。”明思茵道。
“人质我们已经扣下来了，明天我去给他做个缅怀疗法，看能不能挖出他更详细的关于嫌疑人的记忆。”何谨初叹了口气，显然对于这种被动局面并不甘心。
顾念一直在听他们复述后续经过，见没人再说话，他开口道，“我们……很少碰到这样无疾而终的案子。”他顿了顿，轻轻皱眉，“我加入以来只有两次，一次是今天的案子，一次……”
是姑获鸟的案子。
几个人都坐直了。
顾念明白所有人都想到了他想要说的意思。
“高超的电脑技术，惊人的操纵能力，周密的布局方法，而你顺着他的思路走的时候，却发现很多地方根本就讲不通，无法理解动机……”顾念一点点描述自己的感觉，“就好像……他只是在玩而已。”
“逗整个调查队玩，确切地说，”谢筱鑫站起来，慢慢觉得有些东西清晰起来，“姑获鸟的案子，针对的是老大；这个案子，针对的是我。”他看向顾念。
并不是想要置他们于死地，只是准确地抓住他们心灵上薄弱或阴暗的那一点，将他们逼入困境……他只是在享受折磨他们。
比如临产的唐璟，比如117案的谢筱鑫。
然而在达成这个享受目的的过程中，他是不在乎附带伤害的。
“我那个案子，应该是密封了的。”谢筱鑫按着两边太阳穴开始踱步。
因为越想下去，这个对手，就显得越发可怕起来。
“他给你们精心设计了案子，做了相当完备的背景调查……”何谨初捏着下巴，回忆很快浮现出来，电梯门缓缓合上，那双黑亮 的含着笑意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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