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出现在发布会观众面前时，Aloys脖子上挂了条驼色围巾——开司米的料子拈起来再轻软，也和时节气温不太衬，好在有通稿机敏地称赞他还原片中程笛风采：旧式文人般的庄重又风度翩翩，将场面圆得井上添花；粉丝更进一步，扛完了炮便一转头，微博上轮起高清大图来。
@渐行渐远还为君：是我们斯文败类本类
@关爱程老师薪资协会会长：#Aloys雁塔# 程笛老师太苏啦！
@Blueee酒酒：程老师衣冠口口，可以的[OK][OK]
@马鹿子闷：诗人，诗人[抱拳]
@水星上的人：#你是我失去的所有的总和# →突然想到这句歌词5555
Lu那边声势大一点，#Lu雁塔#、#Lu一路有你#的话题已算作常规；路透动图九宫格几乎人手一组，热门微博里是路有隐忍的垂眸或怔忡的咬唇——然而毕竟是发布会后的宣传造势，要等到数小时后才能见效。
当下Aloys便只是和Lu站在一块儿，对方一朝他这边移，他竟感到了某种热度。然而轻轻别去目光时，又发觉对方将视线移开了，望着观众时嘴唇抿起来。Aloys甚至能看清他眼珠从眼眶里一转的轨迹，也就从这一转中尝出点欲说还休的滋味——竟丝毫不怀疑这种把人一瞬的目光拆成数帧的心思有何不妥。
心思这样一动，原本下意识搭在左腕佛珠上的右手便落下去，一不留神便从Lu手背上掠过。其实这动作他做过不少次，但每次都堪堪让他留意到那一瞬摩出的感觉：并不特别，不特别冷或热，亦非钢铁能擦出火花，时间很短，甚至留不下什么触感。
但超越了触感的“感觉”却更特别。
“——有什么评价？”
什么评价？他猛然回过神来，但又须臾间被闪光灯晃出眼前一秒的空白。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走神，猜几个套路：如何评价自己，如何评价他人，如何评价路有或程笛……他笑了笑，眼睛一闪一闪。
“程笛是个很复杂的角色，他很自负，但最后最投入的反而是他自己，演好这个角色是个挑战，我经常需要去反复观看我的表演，甚至反复质问这个角色——路有对他的影响特别大，”灵巧地承接，“路有也很骄傲，越是骄傲越是压抑，直到最后爆发出来去和程笛……Lu把他处理得很好、特别好。”
他甚至转头去看Lu，一边看一边下意识地理了理围巾；主持人知情识趣地将话筒递过去，让对方补充。Lu朝台下鞠了躬，转过来对着Aloys致谢：“很荣幸能有路有这个角色……让我成为对Aloys哥影响特别大的人，哈哈。”
他说“影响特别大”的时候，底下快门声又响起来，间有观众起哄似的尖叫。声浪一旺，Aloys竟然差点要看不清Lu眼里的光了。但刚刚碰在一起的手背又忽然被擦了一下——很难称之为意外或偶然的一下，让他带着笑回望去，在触到Lu目光的一瞬，才明白刚才心里滚过那道“差点”是什么意思。
网络宣传紧锣密鼓地跟上。而他们仍住在临江的那栋酒店里，窗外是夜，夜里一道水波幽幽托起高楼灯牌虹影。Aloys刚刚按着要求发了微博，Lu便打隔壁进来，落地窗前替他将窗帘拉了，伸手就来揽他腰。一偏头，看到刚刚发出去的文案。
@Aloys：“江上倒映情人的吻，总是比晚风更沉”。我是程笛，有缘相见。//@电影雁塔V：#雁塔# #Aloys雁塔# 秋歌城晚，雁塔笛横。@Aloys
Aloys发出去的两行字，是电影里出现过的诗句——按设定，是程笛在热恋时写给路有的。Lu掏出自己手机，问Aloys：“我该转你还是转官博啊？”完了看看自己拿到的文案，笑起来：“我是不是要写得比你好些？”
@MLUM：“在死后的台阶上，我种植海棠、手指、金鱼的影子/我们会面，像雨敲打一个小时的舞池”。你看见路有了吗？//@电影雁塔V：#雁塔# #路有雁塔# 路是无数有如黄昏的云。 @MLUM
发完之后他扔了手机，顺便把Aloys的手机也一起扔到床上去。Aloys伸手去捉他手指，心道这次文案这样深奥，之后的互动怕是要好好斟酌。
但现在他只想吻Lu，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何况Lu居然已经帮他拉好了窗帘。
他很快便捉住对方的手指，一起拉着绕到背后去，唇咬得更深。如今不需要再细细回味这一刻同上一刻——同电影中的亲吻有什么区别，但他依然觉得某种触电般的感觉会在双唇相贴的瞬间炸开，炸出不一样的味道。他又想去找Lu的疤，仅仅是出于触感上的挂念，却又莫名怕被Lu看出这心思。一晃神里牙关便被撬开，舌尖探进来扫荡。
Aloys抓在Lu衣服上的手微微一松，又迅速抓紧，电光石火间竟被换了方向，背上贴上窗帘的布纹，夜色似乎正从未完全合拢的罅隙里渗出来，隔着衣物触摸他的脊背，迫使他将更多呼吸奉献给Lu。就在那瞬他已看到了Lu的双眼，在因为投入而被睫毛遮住前，它曾那样黑白分明又忽然闪烁，像被水光掩住了，又像火苗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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