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洁的墓碑是五年前建的，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信息。
从墓园回来后，就看见杜雨正在酒店里等他们。
“我昨天回去问了几个前辈，其实江城以前也有那种只玩过几轮的新手玩家进来过，你们能进来，估计是因为上一轮游戏的难度跟十几轮的游戏难度相当，系统就自动判断你们是老玩家了。”
杜雨拿起桌上的纸杯喝了口水，问游娜：“对了，你们上一轮游戏是不是叫’城堡之夜’？我听说那个副本从来都没人能活着玩通关。”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你们公司内部有这些游戏的资料？”宋秩的声音沉下来，语气责备。
杜雨连忙摇头，说：“这些都是机密，只有高层才知道。昨天跟你们同行的不是还有两个人吗？他俩说的。城堡之夜是塞纳大陆的十大未解之谜之一，我们都挺好奇的，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秩睨了他一眼，说：“怎么不去问你领导？”
杜雨连忙陪笑。
“3401以前的主人是谁？”
问这问题的是游娜，涉及工作，杜雨正经起来，斟酌着语句，道：“3401之前的房主是个老玩家，很少露面，大家都叫她12。”
“12？”
杜雨点点头：“对，就是12，有些玩家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实姓名，有的甚至每玩过一次游戏就换一次名。”
“那个12在江城很有名，不过除了她的队友，没人见过她的脸，只知道她是个女人。”杜雨说，看见游娜沉默着，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和你一样。”
“她现在在哪儿？”宋秩问出口后就后悔了，人要么在江城，要么进游戏了，他们这种玩家还能有什么选择？
杜雨却突然叹了口气，说：“她之前进第17轮游戏了。”
“那轮游戏最后失败了，是吗？”游娜问。
杜雨点点头。
送别杜雨后，游娜去找了昨天的那位前台小姐。找她费了不少功夫，今天不是她值班，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她家。
见来人是游娜，她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请她进去坐坐，这次游娜是一个人来的。
“你认识12？”游娜刚坐下就开门见山地问她。
前台小姐从厨房里端出两杯热茶，放在茶几上，自己捧着一杯。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杏棕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脸也不似昨天那样浓妆，她的皮肤很白，眼睛看上去更加温和。
感受到游娜的视线，前台小姐点点头，说：“我认识她。”
“为什么把3401的房卡给我？”游娜问。
前台小姐一言不发，低垂着眼看着杯中的茶叶起起伏伏。
“12和我是什么关系？”
前台小姐皱眉，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我不知道。”她说。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住到3401？”游娜突然有些烦躁，语气也急迫了起来，“她认识我？还是说我应该认识她？”
“对不起，我不知道。”前台小姐一脸歉意，但一点也没有松口。
游娜皱眉看着她，之前前台小姐请自己进来的时候，明明是想要说一些事的，现在又守口如瓶，为什么？
两方僵持不下，最终游娜叹了口气，问：“12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出去玩，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体能训练室里，她很强。”提起12，前台小姐便不再那么顾忌，甚至说到最后还露出个淡淡的笑容。
“她的朋友呢？有哪些？”
“我记不清了，她身边的人很多，每次来江城都会换一拨人。”前台小姐垂着眼，有些心不在焉。
“白小洁呢？你认识吗？”游娜问。
“不，”前台小姐摇摇头，说，“我不认识。”
从前台小姐家出来后，江城就下起了小雨，把石油路打湿了，等游娜走回酒店的时候，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从昨晚开始，江冉就住进了3401，游娜回到房间时，江冉正在等她。
谈起前台小姐，谈起白小洁，游娜有些疲惫。
“我只是没有想到她会死。”游娜说。
“没有人不会死。”江冉说。
游娜笑容淡淡，说：“这样也好。”
“那你在害怕什么？”
“我怕死。”游娜说。
“不，你不怕死，”江冉盯着游娜，轻轻地说，“我能感觉到，你一直都有顾虑，你在这个世界里并不开心。”
“在这个世界里，没人能开心得起来。”游娜说。
江冉耸肩，说：“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好好活着。”
游娜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夜景出神，听见江冉的话，突然打心底里涌出讽刺的情感。
“我也会死，或许下一场游戏里，我就死了。”她冷淡地说，她知道她最应该做的其实是附和江冉的话，再做些不切实际的梦。
江冉并没有计较，她似乎没有听到游娜的那番话，她的声音依然轻柔，她说：“某种程度来说，死亡也是活着的一种形式。”
“嗯？”游娜心不在焉地看着擢着雨珠的玻璃窗，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细想江冉话里的意思。
“没什么。”江冉说，游娜在玻璃窗上看见了江冉的倒影。江冉突然走了，去卫生间，但她的影子却仍然出现在玻璃窗上，一动不动。游娜紧紧地盯着那个影子，心跳慢了半拍，那个影子正阴郁地盯着她。
“怎么了？”江冉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游娜沉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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