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长空默默地转身,已经作出了放腿狂奔的姿势。行走江湖,要想活得长久,无非就是要长一双审时度势的脚,什么时候该跑怎么跑,都是活命的秘诀。柳头枝行至尹长空的身边,拉住了他的胳膊,尹长空觉出阻力,喝出了一声,
“跑!”
柳头枝发现尹长空跑的是真快,雨夜的时候他都差一点没有跟上。尹长空啊,我是洪水猛兽么?
“小树叉?”尹长空胳膊上忽而落了空,火烧火燎得停下,原地跺着脚,看柳头枝愣愣地站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跑当然是一起跑。柳头枝一惊,面色豁然开朗了起来,甜甜地傻笑。其实他跑的一点也不比尹长空慢。
尹长空不知道这是哪座山,也不知道这是哪条路,他只知道后面有人在追就必须跑,而且在他思虑看来,大致是衙门里的官差老爷,因为官差老爷都喜欢喊捉贼,娇滴滴的声音听来也不是好兆头。
事实上,这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山,有数不清的石头,石头缝里钻出以千奇百怪的姿势长出的千奇百怪的树,有的老树根狰狞的爬出地面晒太阳,周围遍布肆意生长的小草和色彩缤纷的野花。小土路上总是阳光灿烂的,大树荫下总是清凉舒爽的。这座山与仙人山是连体婴儿似的两座山,所以尹长空才可以在短时间内误打误撞进了这座山。
但是说实话,这座山还是人家饕餮鬼的地界,所以叫恶鬼山。恶鬼和仙人有时也可以是近邻 。
鸿舞紧随尹长空和柳头枝之后,跑了出来。她身形本就瘦小,跑起来更是一点都不含糊,脱了弦的羽箭一般。只是,她没有发现她的身后一个人也没有了。
鸿舞真的该庆幸,这一刻有人可追,而追逐的人又如此的激发了她跑的最大潜力。
“小树叉,不要下杀手,他们不是什么坏人!”
“你到底怎么得罪那女官差了?是骗了人家的身子还是骗了人家的心?”
“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我是那种人?”。
“哪种人?”
“登徒子!”
“你还是什么好人不成?”
“你怎么看出她是女人?”
“我又不瞎!”
“你可是真聪明!”尹长空默默地心想,我瞎!
“一个女人如若不是被偷了重要的东西,怎么会追的这样拼命?”
“她是官差,我是贼!”
“你俩还真是地造一双!”
“你俩才是天生一对,一个假女人,一个假男人!”尹长空才不会说,说完这句他已经开始后悔,事实上他已经没有说的机会。
柳头枝不再言语,袖中银丝滑出,一晃神,他的人已经飞出去很远,几乎消失在远山丛林的掩映间,偏偏一袭白衣又在尹长空眼力的极限处时隐时现。
这是赤裸裸的犯规啊!简直是抛信弃义,抛夫弃子······
尹长空的体力确实有些不支,这些时日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此刻跑了一段时间更是愈发力不从心。
“小贼,看我今天不把你剥皮抽筋!”
“奇怪!奇怪!我怎么尽遇到些怪人?不是要吃我,就是要剥我!”尹长空碎碎念着,额角已沁出冷汗。这怕不就是前些日子,在闹市戏耍起来的女官差?
鸿舞和尹长空的距离不断拉近,她也看出尹长空体力似有不支,顺脚踢起一块小石子,击向尹长空的左小腿。
尹长空向右一个侧翻,堪堪避开袭来的小石子,但是速度已经慢下来了。直觉又是一股劲风切向后颈,他侧身一个回转,眸子中寒光乍现,映衬出的是两把大刀,他突然向前急速逼近,抱住鸿舞就地一滚,肩膀生生接了鸿舞的那一刀。
事实上,鸿舞的那一刀算小刀,另一把是着着实实的大刀。
鸿舞的刀已经切进了骨肉里。周身却依旧刀风劲劲,砭人肌骨。尹长空已经决心再挨上毙命的几刀,却挨了白绸软缎包裹的当头一脚,所以他不用再挨刀。
“嗬!尹大侠厉害啊!英雄救美救得你美不美啊?怎么活像头狗熊满地乱爬啊?”
“小树叉,小心后面!”尹长空看着柳头枝挑眉弄眼的讥讽样子,真是好气又好笑。刚才那一脚踢得他直撞到了一颗大树上,此刻莫说是斗气,就是喘口大气他都觉得费劲。
“我说官差小姐,这不是你的猎物么?怎么没收拾掉,还被人家当了尾巴?”柳头枝似乎偏要活活气死尹长空,幽幽的眼神又冷冷地瞥向鸿舞。
“我我我……其他的人呢?”鸿舞从尹长空的怀里滚了出来 ,扶着树干直起身 ,羞红的脸霎时惨白。刚才那持大刀一起砍来的,正是饕餮鬼座下的响尾蛇,柳头枝转过身,响尾蛇已经远远地死在了路上。什么样的伤口才可以致命,而让他不死在你的面前呢?
“这饕餮鬼的老命,我是要定了 !”柳头枝幽幽的说着。
“一命抵一命 ,尹长空,我放过你这一次!”鸿舞恶狠狠地放了一阵狠话,又偷偷瞟了柳头枝一眼,宝刀归鞘,就默默地离开了。方向是来时的饕餮鬼洞。
“尹长空,值得么?”柳头枝突然回头,天真稚气的模样霎时又恢复如初。尹长空已没有力气多想,只默默地挨着全身的疼痛,哼哼出声,
“什么值不值得?”
“她的一命抵不了你的一命,她们全家都抵不了你的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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