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夜的心中突然涌上一股火。
两天的相处下来,他发现盛远帆总是一副小心而隐忍的样子,不停地说着“不”、“没事”、“没关系的”,有时候虽然笑着,可那笑意却没到达眼底;有时候虽然极力压抑,可眼神里却装着期待与喜悦。他就好像戴着一副笑盈盈的面具,而那最真实的自己,却被隐藏在了别处。
这让韩夜莫名地心烦,于是语气里就带上了些怒意,“这叫没事?”
但其实他自己也知道,淤青而已,又算得了多大的事呢。
盛远帆看着韩夜不悦的神色,一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轻轻抽回胳膊,将袖子放了下去,就那么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韩夜没再说什么,冷着脸将手里的红烧牛肉盖饭往盛远帆手里一放,转身离开。
盛远帆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也跟着慢慢地沉了下去。那曾闪烁在他眼里的光渐渐熄灭,最终化成了无数灰烬。
第二天盛远帆起得很早,他换上运动服和跑鞋,轻声下楼去跑步。
楼下很安静,韩夜房间的木门紧闭,里面的人也许还在睡觉。他在那门前站了一会儿,又默默转身离开。
清晨的阳光并不炽烈,空气中带着些泥土的清新味道,闻起来让人通体舒畅。盛远帆热了会儿身,便沿着寂静的街道跑了起来。
周围的建筑开始缓缓倒退,好像这样一直跑下去,那些灰暗的回忆就再也追不上他。
“你长得和你那不要脸的妈越来越像,看着就让人心烦,给我滚!”
“我打死你个贱种!”
“盛远帆的爸爸是个杀人犯!”
“我不想和杀人犯的儿子做朋友。”
……
各种声音纠缠在一起,在耳边咆哮着,似乎要让人窒息。
盛远帆越跑越快,他大口地喘着气,悲痛而绝望。
直到眼前出现一个高大的背影——
有些长的头发被随意地束起,发尾随着跑步的动作而轻轻地跳动,腿部流畅的肌肉线条时隐时现,让人看不真切。
面前仿佛突然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将两人隔开。盛远帆停下脚步,站在那道墙的边缘,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像是一条被丢进沙漠的鱼。
明明不久前,那个人还给他做了晚饭,去他打工的小吃店看他,给他送保温杯。这些不起眼的小事,却让他欣喜。他觉得那个人好像有着强大的魔力,吸引着他,牵动着他,让他以为他会成为自己生命中的一道光,拉自己走出那片泥沼。
可那道光,却在昨晚熄灭了…
前面的人似乎有心灵感应一般,也缓缓地停了下来,一个不经意的转身就和盛远帆四目相对。
他们的距离其实很远,可韩夜的目光还是仿佛有实体一般,遥遥地将盛远帆击中。
盛远帆只觉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了声响,他愣在那里,心跳如擂鼓。
在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他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这样让人难过的心情——
是喜欢吗?是吗?
男人,也可以,喜欢男人吗?
韩夜昨晚睡得并不好,他甚至做了个梦。
在梦里,小鹿崽子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追在他的身后,像是有千言万语,却始终毫无声息。
韩夜烦躁地转身,伸手揪住小鹿的衣领,怒吼着:“为什么不能把你的情绪表现出来,开心或者失落,为什么通通都要藏起来?你不累吗,啊?!”
可小鹿还是不说话,眼睛一眨,眼泪就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韩夜惊醒,发现天已大亮。他忍下那强烈的心悸,翻身下了床。草草地洗漱后,换上衣服出门跑步。
都说运动可以平复一切负面的情绪,可韩夜已经跑了五公里,心中的烦闷还是无从消弭。他缓缓地停下来,突然就想到了梦里追在他身后的小鹿崽子,像是着魔一般,他转过身去——
隔着很远的距离,他看见,那只小鹿,真的站在那里。
心脏猛地收紧,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感受,只觉心中一片酸胀。他冲着盛远帆勾了勾手,却见那人转头往相反的方向跑了过去。
他下意识想追,可没跑几步就又停在了原地。
不对,这太奇怪了。
韩夜看着那跌跌撞撞的身影,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好像有些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盛远帆正坐在床上擦头发。
他以为是小胖,索性连上衣都没穿,光着膀子就去开门,却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是韩夜。还没等他开口,一个身影就窜了上来,猛地扎进他怀里。下一秒,柔媚的女声就钻进了他的耳朵。
“小宝贝,想死我了~”
“诶诶诶,干嘛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啊?”韩夜伸手将恨不得挂在盛远帆身上的女人拽下来,毫不怜香惜玉,“看您这岁数也不小了,敢问您是他小姨啊还是他小姑啊?但我看他这反应可一点儿也不像认识您的样子啊。大姐,听我一句劝,招摇撞骗的话请移步隔壁的贝贝地产吧好吗?”
“滚你的,谁岁数不小了?谁是他小姨?谁是你大姐?”女人瞪着韩夜,眼神凶得像是要抄起菜刀砍人。
盛远帆眼见着二人剑拔弩张,连忙拽住他们,“冷静点,冷静点。”
韩夜看向盛远帆,脸上明显写着“她谁啊”三个大字。
“夜哥,这是李晴,我邻居家的姐姐,从小就很照顾我。”说着又转向李晴,“晴姐,这是这家店的老板韩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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