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子脱了。”
“夜哥…”
“脱了。”
“我…”
韩夜干脆俯下`身去拉盛远帆的裤子,盛远帆吓了一跳,向旁边一翻,红着脸认命地说:“我自己脱…”
五分钟前。
韩夜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盛远帆的头顶,“摔了?”
“嗯。”
“送餐的时候?”
“为了躲一个孩子…”
“还有其他地方疼吗?”
“左边胳膊也疼。”盛远帆说着抬起左手递到韩夜眼前,“还有这里,也破了。”
韩夜看着盛远帆像个孩子一样跟自己说着这疼那疼,心中不由得就软了,刻薄的话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拉起他没受伤的胳膊就往自己房间走。
盛远帆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一脸疑惑地问韩夜:“夜哥,你带我去哪儿啊?”
“我带你去蹦极。”
“啊?这么晚了能蹦极?!”
“所以说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问这种蠢问题啊,我当然是带你去上药!”
盛远帆闻言乖乖闭了嘴,跟着韩夜进了门。
这是他第一次进韩夜的房间。从外面看上去,这间房和其他客房无异,可没想到里面竟然是个套间。
进门是个小小的客厅,靠着左侧的墙放着一张沙发床,对面摆着电脑桌,上面有台一体机,旁边是个堆满了烟头的烟灰缸。客厅左边是卫生间,右边是卧室。
韩夜让盛远帆坐在沙发床上,回身进了卧室去拿酒精棉。他先是给盛远帆被擦破的手掌和手肘了消毒,接着就准备处理他的膝盖。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韩夜抱着胳膊一脸坏笑,最后还是找了条花里胡哨的沙滩裤扔给盛远帆让他换上。盛远帆红着脸起身,背对着韩夜换裤子,韩夜看着他露出修长白皙的双腿,心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别过眼去。
换好裤子的盛远帆仍是背对着他,却没转过身,只是扭头叫他。“夜哥?”
“到!”
韩夜上前扳过盛远帆的身体让他坐下,视线便落在了他的腿上,目光瞬间凝固——
他的右腿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大腿划过膝盖,一直蔓延到小腿。
盛远帆见韩夜不说话,又看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右腿上,不由得心中一沉,随即有些羞赧地将右腿往后收了收,迟疑着开口:“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自己来个屁。”韩夜蹲下`身拉过盛远帆的左腿,夹起酒精棉就按了上去。
由于动作太过用力,盛远帆不由抖了抖,眉头和鼻子一起皱了起来。
韩夜感觉到他的瑟缩,也心知自己刚才下手太重,于是语气放轻地问:“疼了?”
“还行…”
韩夜闻言抬头瞪他。
盛远帆被那凶狠的眼神震慑,只能诚实地点头,“有点疼,你轻点儿。”
“这就对了。”韩夜放轻力道,“疼就和哥说,不高兴了受委屈了也别藏着掖着,我这个人最有耐心了,绝对不嫌烦。”
话说得一副大言不惭,完全忘了刚才是谁又训了可怜的小鹿一顿。
可这话却让盛远帆心里暖洋洋,于是他也选择性失了忆,笑得眼睛弯弯,开心地点头。
那小心又雀跃的样子让韩夜有些得意,不禁抬手弹了下盛远帆的脑门,接着又抬了抬盛远帆的腿,待发现没伤到骨头后才安心低下头给他处理伤口,目光时不时就瞟向他右腿的伤疤。
盛远帆当然看到了那游离的目光,犹豫半晌,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小心地开口:“这个伤…是我爸爸弄的。他有一次喝多了,抓起水果刀就进了我的房间,我被他推门的声音吓醒了,往床头一退,刀就沿着我的大腿一直划到了小腿…”
韩夜闻言一震,接着恨恨地咬了咬牙。
其实他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有些淡漠,所以他很难喜欢上谁,也很难讨厌上谁。可在那个瞬间,他竟有些憎恨盛远帆的父亲——
明明应该成长在阳光中的孩子,却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丢进了黑暗的牢笼,困住了身体与心智,渐渐地失去了自己最真实的情绪,长出了一张带着笑脸的面具。
他不敢去想象盛远帆当时有多么的害怕,哪怕只是脑补出的一个短暂画面,都会让他心脏发紧。
盛远帆见气氛又开始沉重,连忙开口往回拉,“不过都过去了,这个疤丑是丑了点儿,但穿长裤遮住就好了。”
“你倒是想得开。”
“当然要想得开啦,不然怎么办,我总不能去…”
“闭嘴。”
盛远帆生生咽下那个“死”字,乖乖闭了嘴。
“开心地活着。”韩夜丢掉酒精棉,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盛远帆,“这是我对你的期望。”
盛远帆愣愣地看着韩夜,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个瞬间,他突然觉得,那道光,好像又亮起来了。
“又要买裤子了,这条明明才穿没多久。”盛远帆一脸泄气地捡起那条被自己放在地上脏兮兮的牛仔裤,边一蹦一跳地向门口移动,边和韩夜说:“夜哥,那我先回去洗漱啦,谢谢你的酒精棉。”
韩夜的房间铺着地砖,虽说不上光滑,但蹦来蹦去还是有摔倒的风险。韩夜生怕这小鹿崽子又摔了,连忙伸手拉住他,示意他立定,稍息。
盛远帆一脸茫然,瞪着大眼睛看韩夜。
韩夜被他看得发毛,咳嗽一声,拿过他手上的牛仔裤,摊开打量了一下,对着盛远帆挑眉,“小意思,多开几道口子,再磨一磨,不就变成乞丐裤了嘛,一样的穿,不用买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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