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夜的大脑瞬间就停止了工作，变得一片空白。他愣了几秒才猛地推开服务生，踉跄着去抓盛远帆。
盛远帆向后侧了侧身，韩夜扑了个空。他抓住洗手台的边缘稳住身形，一阵眩晕。
“你们在干什么？”盛远帆又问了一次。
他的语气里没有了往日的欢欣，也没有了更之前的小心，只是那么不带任何起伏地说着，显而易见地也没有夹杂着什么感情。
韩夜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这样的盛远帆让他觉得陌生。哪怕是骂他一顿也好，甚至是冲上来给他一拳都可以——只要不是这样冷漠地看着自己。这样看着自己的盛远帆就好像…
好像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再也没有了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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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远帆在看到那个服务生俯下`身去解韩夜的腰带时，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到了乔鑫燃——那个跑到青旅去找韩夜的大学生。想到那天，韩夜虽然冷着脸，却还是送他到了学校门口。
接着他又想到了林琳，想到了韩夜虽然皱着眉，却还是弯下腰去抱了她。
最后眼神落下去，看着服务生露出的后颈，他又想起刚才自己放下手里的骰盅抬起头，看到服务生伸手环住了韩夜的腰，两个人就以这样一个类似于依偎的姿势，离自己越来越远。
似乎从始至终，韩夜都没有拒绝过他们。
很突然地，盛远帆觉得可笑。他拼尽全力去追赶，放弃了尊严，丢失了脸面，曾委屈地哭泣，曾苦苦地哀求，却没成想到了最后，换来这样的结局。
记忆卡到了某一点上就不再前进，那里只有韩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硬而坚决地摘下了手上的戒指扔向远处，和他说着：“你走吧。”
盛远帆无力地闭了闭眼睛。
有些意外地，这一次他没有耳鸣，也没有幻觉。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很轻，好像一下飘到了很高的地方。他看着下面的自己向韩夜奔跑而去，而韩夜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跑来，却不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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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
韩夜靠在洗手台边，神情焦急地看着盛远帆。他伸出手去，盛远帆却向后躲了。
他看着自己空荡的手掌，突然就一阵心慌。
“我们什么都没有。”他看着盛远帆，像在自言自语，“真的没有。”
服务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了出去，现在洗手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外面狂躁的音乐透过门板隐约地传进来，却还是没能填补上他们之间的空白。
盛远帆看着韩夜，缓缓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来，笑得无力，“你说我现在是自由的，对吗？”
韩夜的瞳孔骤然紧缩，一种看不见的恐惧将他的心攥紧。他还是看着盛远帆，却没有回答。
盛远帆转过头，从镜子里看着他的侧脸，声音很轻，“你知道吗，我刚才突然觉得很累。”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
“好像一直都是我在追赶着你，而你从未给我过任何解释。”
“也从未实际地拒绝过别人。”
“其实哪有什么地位对调，又哪有什么安全感呢。”
“不过是我们两个人一厢情愿罢了。”
“但是我现在不愿意了。我后悔了。”
他终于抬起头直视着韩夜，“就到这儿吧。”
韩夜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盯着盛远帆，想从他的神情中找到哪怕一丁点儿玩笑的痕迹。
可他却只是看到了盛远帆眼里的疲惫。
浑身的力气好像都在瞬间被抽空，韩夜猛地低下头，拼命忍耐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你别这样…”
“夜哥。”盛远帆突然开口打断他。
韩夜愣愣地抬起头，眼圈儿终于泛起了红。
盛远帆一步一步向后退着，末了轻轻地笑了。
“我们都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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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远帆直接出了酒吧。
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将里面的喧嚣死死摁住。
立秋了，气温开始下降，带着凉意的空气层层叠叠，让他止不住战栗。他茫然地沿着珊城陌生的街道走着，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韩夜似乎跟了出来，也可能没有。他听到身后有很轻的脚步声，却不想回头，也不想停下。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盛远帆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阿姨”，后面还有一个红色的小爱心——那是今天李明钰用他手机存自己号码的时候特意加上去的。
他愣了一下，攥着手机停了脚步，低头看着一闪一闪的屏幕。等回过神来，电话已经被对方挂断了。
通知栏上多了一个未接来电的提示，没多久屏幕就暗了下去。
他看着呼吸灯一闪一闪，心里钝钝地疼。
还没等他有更多的感觉，手机就又一次响了起来。
盛远帆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滑向了“接听”。
“阿姨。”
“远帆啊，韩夜和你在一起吧？这孩子他手机关机了。你沈姨给你做了小汤圆，晚上回来了你让韩夜盛给你吃，我们先睡了啊。”
盛远帆心里难受得不行，鼻子很酸，一开口声音就变了调。
李明钰听出不对，连忙问：“怎么了孩子？韩夜欺负你了？！”
“没有，阿姨。”盛远帆揉了揉鼻子，却怎么也摆脱不了那酸涩，最后干脆连眼睛都模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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