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钟瑜考完了期末考,成绩出得快,出完了成绩一度斟酌,最后跟郁淮一起选了理科。他把这事儿告诉了盛南昭,得到一句可想而知的嘲讽。
“你物理差成那样,还选了理科,送上门叫人家踩你呢?”嘲讽不够,还要哈哈大笑。
其实他物理也没多差,就是和其他科目放在一起比显得有些差,更何况看在盛南昭眼里,要让这款天之骄子瞧得起,简直是天方夜谭。
放几天假再补几天课,暑假大抵也就这么缓缓过。钟瑜没什么感觉,还是老样子,但他发现郁淮最近怪怪的,那神情,像是初开了情窦。
对着他不久前认识的那位江子钦。
不过他没告诉郁淮自己认识江子钦的事情,任凭事态自行发展,适宜时刻推波助澜。
他发现Levi最近也怪怪的,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也可能是想那位美女想疯了,整天在他耳边叨扰,说自己要留长头发。
这他也没办法,他也管不着,但周旋来周旋去,他发现周围只有自己一个正常人,因为盛南昭最近也怪怪的。
快一周过去,他整天在酒吧四楼老僧入定似的呆着,钟瑜平时并不上去,但常常一整天见不到盛南昭下楼来,尤其人多的时候,成心躲避一般,人越多他越不露脸,也不知道究竟在琢磨什么。
又逢周末,正午时刻,这狂人最终憋不住了,披着睡袍,腰间束带,浑浑噩噩就下来了。酒吧是他家,他家五层楼,每层楼都能容他穿睡衣撒野撒泼。
钟瑜正猫在吧台里看书,余光瞥见来人,心里竟难得激动,倒像是自己没见过活人一般,见领导似的立正站好,一声“昭哥”唤出了思妇盼郎归的切切之感。
盛南昭被他喊回了魂,抬手先道一句,“稍等。”又披着睡袍推门出去了,众目睽睽,青天白日,他浑不把自己的脸皮当回事。
钟瑜怔愣着等了片刻,盛南昭又回来了,原来是去剪头了,又推成那扎手的板寸,利索多了。
“再稍等。”盛南昭又道,伸手摸头,“我去洗个澡。”
钟瑜点点头,实在不知道那稍等是让他等什么,毕竟他只是喊一句,也没别的事情。
盛南昭换身衣服又下楼,高呼一声,振臂舒懒,洗个澡却像涅槃重生,精气神儿都变了。嘚嘚瑟瑟溜达到吧台边上,屈指扣扣桌面,张口就要叫酒。
Levi不在,钟瑜不懂,于是呈上刚调好的咖啡,以之代酒。盛南昭心情大好,喝什么都像玉露琼浆。
浑笑起来又要调戏小闷瓜,“最近想不想我?我觉得我都好些日子没看到你了。”
钟瑜有些想,但没那么想,想还他一个精简的回答,总不能说不想,倒也够不上想,于是字斟句酌,道一句:“还凑合。”
盛南昭险些把口里的热咖啡喷他个一桌。这三个字有些不符合他脑海里对钟瑜的印象,他记得这孩子讲话爱吱唔,用词总官方,这会儿怎么还跟他似的,口语化了?
小半杯咖啡喝下,盛南昭觉得饿了,最近忙着正事儿,都忘了犒劳自己刁钻的嘴和胃,问:“吃饭了吗?我带你出去搓一顿?”
钟瑜没吃饭,他刚要随便点点外卖呢,听见盛南昭要带他出去吃,当然连连点头。
酒吧留下一两个人做做样子,盛南昭转身带着钟瑜出去了。
敞篷车兜风首选,钟瑜见他这架势,便知是要出远门,眼睛水灵灵地眨眨,“我们去吃什么?”
盛南昭瞥见那琉璃似的透光眸子,身心差点儿陷进去,打开墨镜盖在钟瑜脸上,“地锅鸡。”
“什么?”钟瑜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从不认为盛南昭是这么接地气的人。
“地锅鸡你没吃过啊?”盛南昭奇了。
实不相瞒,他一个外地人在N市混了这么些年,对鸡鸭之事仍有阴影。
N市的老百姓甚爱吃鸭,相传“三天不吃鸭,走路就打滑”,烤鸭板鸭盐水鸭鸭四件鸭血粉丝汤,遍地鸭店。涨工资了要吃鸭,心情好了要吃鸭,国庆节了要吃鸭,连天放晴了都要吃鸭。
盛南昭头一回来的时候就被人轮着招待了几桌全鸭宴,一连几天不离鸭子,他哪儿受得住,吃得他走路都要顺拐,从此他再也不喜吃鸭了,他改吃鸡。
“带你去城南的一家,那儿的老板我熟识,湖边钓鱼的时候认识的,实诚人。”
钟瑜隐隐期待,他没想到盛南昭这种讲究人会带他去吃鸡。
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钟瑜戴着盛南昭的大墨镜十分舒适,堪堪睡着,盛南昭照着他的脸捏一下,又把他叫醒。
抬头看见满片荒芜,像郊区,不像城里。
下了车走一段崎岖的路才有了人烟,一家店矗在眼前,晃然几个霓虹大字——杜老二土灶台地锅鸡。香味儿飘飘分外诱人,门口果真摆着鸡笼几只,里面的活鸡咯咯哒地叫。
钟瑜蹲下来看鸡,学鸡叫,盛南昭陪他玩儿一会儿,便走进去招呼人。里面走出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笑容满面,系着围裙,一看就是杜老二,一看就是实诚人。
寒暄几句,说是带着孩子来的,老板便亲自下手挑鸡杀鸡。大手伸进鸡笼,捞出两个人的量,那公鸡如此肥美,扑腾着翅膀直打鸣,落了钟瑜半身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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