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盛南昭坐在吧台边上回神儿,愣怔又呆滞,活脱脱一个傻子。
他这人早熟,没经历过纯情少男时代,十三四岁就知道怎么跟人干那档子事,还深得其乐。但是打过这么多次炮,正经恋爱却从来没谈过,歪门斜道的恋爱也没谈过,那石头做的心肠也从来没动过。
下半身那是铁打的好技术,上半身没技术,嘴巴只用来说话,不用来亲吻,不用来伺候人。
Levi过来递给他一杯酒,问他怎么了。他说魔怔了。
是魔怔了,他还在细细咂摸刚刚那种怦然心动之感。他记得自己一开始接近钟瑜是为了彻底揭发他爸吸毒的事情,怎么一来一回,自己还对钟瑜心动了?
盛南昭自己跟自己杠上了,为了象征性地挽回一点颜面,他俩眼一闭,把那怦然心动之感倒进冰块儿里搅和搅和,兑酒里喝了。
全当没发生过。他想,大概是最近内里燥热,毕竟天儿也热,就当没发生过,他还是好好当个不愿回头的浪子。
一边这样宽慰自己,一边目不转睛盯着酒吧后门,看见钟瑜推门进来了,又立刻精神了,眼睛也有光了,也不愣怔呆滞装傻冒了。
谁料人家根本没看他,直接绕过去,进吧台里帮Levi的忙。盛南昭眉心一蹙,他太难伺候,这会儿又不满意了。
刚要开口教训,Levi先说话:“今天七夕,我都忘了。”
钟瑜问:“七夕怎么了?”
Levi拿过一把锋利小刀,“给牛郎织女搭桥的任务到此为止,这绳可以割了。”又嘀嘀咕咕,“我自己还没对象呢,整天都在给旁人搭桥连线的。”
钟瑜点点头,看着Levi倒拿小刀往上一挑,好锋利,那绒绳不细,竟一下子就断了,啪嗒掉在台面上。
Levi又把刀递给他,“小心点儿,别割到手。”
钟瑜接过刀,推长了刀片,放进绒绳和手腕之间的缝隙里。
盛南昭看着他动作,眼都看直了。
那绒绳以后年年都能系,还都能系上新的,可以后每年系的,都会比这第一年的意义大吗?他说自己没动过心是假的,就真能当一句假话吗?他把怦然心动兑酒里,就真能随着酒一同没了吗?他想全当没发生过,就真能当没发生过吗?
盛南昭又要魔怔,手一松,手里的酒杯掉在地上,厚底玻璃杯,触地要再弹起来,再触地时才会碎。
碎声和着木地板,变得极大,不像玻璃碎片,像玻璃弹珠,也像他此刻的心跳。
那空下的手突然伸过去,用力往钟瑜手腕上一盖,脱口一句:“别割!”他没看手,就直直看着钟瑜的眼睛。
那阵仗,那架势,那神情,不知道的要以为钟瑜是割腕!
让他睡自己的床,冒着大雨接他放学,给他擦药,跟他一起做红烧对虾,往他书包里塞零食……这大大小小零星琐碎的件件事情,他都头一次给别人做,这要怎么叫他全当没发生过?
他盛南昭可是败家公子哥!向来遵从“人人为我”,他为别人做过的事,哪怕鸡毛蒜皮,也要标榜史册!
“昭哥!”钟瑜急得大喊,盛南昭温热的手掌似乎不连着脑子,一上来就盖住了刀尖,陷进肉里,鲜血直流。
“啊?”盛南昭下意识答应一声,只觉得这声“昭哥”叫得好热乎。
Levi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气又好笑,于是他放声大笑。
钟瑜额头冒汗,手却仍被盛南昭盖着,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已经感受到了血的粘腻,怕动一下就要火上浇油。
又见盛南昭盯着自己没反应,灵魂出窍一样,钟瑜又心疼又气愤,话少人闷不代表没脾气,此时无奈,只好吼他,“不割就不割!你拦刀子干什么!?”
吼完了不算,自己还要脸红,眉毛耷下来,眉心皱起来,好委屈。
盛南昭觉得好可爱。
Levi见状幸灾乐祸,急忙溜之大吉。
僵劲儿过了,锥心的疼窜上来,盛南昭终于回光返照,嘶一声把手拿开。钟瑜连忙翻过来看,伤口还挺深,刀尖扎在指腹上。
“是不是很疼?”钟瑜急忙从吧台里绕出来,“上楼清理一下。”
盛南昭倒像是小人得志,得意得很,屁颠屁颠跟在钟瑜后面,等着他给自己处理伤口。好不容易受了流血的伤,这血不能白流,于是装起可怜,顺势跟钟瑜拉小手。
钟瑜没感受到这混球的内心活动,急急带着盛南昭去洗净伤口,又拿医药箱,消了毒,发现创可贴不顶用,于是包一层纱布。
一切做完,发现盛南昭全程无话,这才顾得上羞赧。刚才还担心地吼人家,这会儿头都不敢抬,喃喃问道:“昭哥,为什么不让我剪?”
盛南昭不知道为什么,于是随便说,“你留着挺好看的,我看着款式是绝版,反正线好,不掉色。”
钟瑜又问,“那Levi呢?”
“他,”盛南昭信口胡说,“他不吉利,不适合搭桥活动,我笃定他这辈子娶不到老婆。”
说完见钟瑜又要开口,心想他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多话,先打断,“真的,你就一直系着吧,一直系着,牛郎织女便能一直在一起了。”
钟瑜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点点头,那便一直系着好了,一直在一起。
工作日钟瑜照常上学,他好羡慕酒吧里几百年如一日的作息时间,就分两种,白天放假,晚上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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