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元旦晚会在欢声笑语里结束,雪势渐小,在地上积了一些。钟瑜撑着伞走在街边,捡雪多的地方踩几脚,自娱自乐玩了一路。
他走到酒吧后门,探头进去看一眼,里面混乱极了,根本看不见盛南昭的人影。
钟瑜想呆会儿进去,就蹲在雪地里堆了个雪人。大小两个球垒在一起二十厘米高,有鼻子有眼儿还有俩胳膊,舞姿风骚很像盛南昭。
“你干什么呢?”盛南昭从后门出来,在他身旁蹲下。
“昭哥。”钟瑜先叫他一声,然后歪着头看他,隆重介绍自己的作品,“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
盛南昭嗤笑一声:“稀罕。”
“有没有觉得它很像你?”钟瑜抱着膝盖,侧着身子问他。
“像我?哪儿像我?”盛南昭给那雪人划出两道眉毛,“眼睛都大吗?”
钟瑜没吱声,他想说气质很像。
“我觉得倒是很像你嘛。”盛南昭说道。
“嗯?哪里像我?”
“这儿,我加个东西。”盛南昭说着,从草丛里挑出一颗树木落下的籽,黑小圆粒,嵌进雪人的眉梢,“看这颗痣加得怎么样,这雪人像不像你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了?”
钟瑜被他逗笑,连连附和,重心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干什么呢,这么激动?”盛南昭笑话他,也屈膝坐在他身旁的雪地里,“好不容易有人送我新年礼物,我们跟你亲兄弟合个影吧?”
“好啊。”钟瑜答应道。
盛南昭得了便宜,一把搂过钟瑜的肩膀凑近自己,拍照也不忘若即若离地蹭蹭对方的脸颊。大手包住他的小手,一腔温热裹住片刻冰凉,叮嘱一句:“等会儿进去喝些热水,别感冒了。”
钟瑜顺从地点点头。
“对了,你们考完期末怎么放寒假啊?”盛南昭问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考完以后估计很快就出成绩,然后补几天课,应该只放过年那几天。”钟瑜想。
盛南昭不甚满意,“假期是用来放松的,你们学校也搞得太敷衍了,寒假怎么说也得一个月吧?”
“那是你以前不在国内上学,大家都习惯了。”钟瑜朝他笑笑,想起过年的事情,又犹豫道:“昭哥,你今年怎么过年?回家吗?”
“回家?我的家人就在我怀里,我还回哪个家?”盛南昭嬉笑道,搂着钟瑜肩膀的手臂又箍紧了些。
钟瑜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作势挣扎,“别闹,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我哪儿也不去。”盛南昭借光看着他,“我没有家,我跟我儿子相依为命。”
钟瑜知道他在说Levi,他想说自己也没有家。
一提到这,他就要想起他爸,只要钟成军不在盛南昭这里惹麻烦,钟瑜也不愿多想他。这么多年被家暴留下的伤,似乎都还隐隐作痛,如果不是盛南昭,自己如今早不知道要如何生活了。
“昭哥,我爸……最近有没有在你这里添乱?他已经好久没回家了。”钟瑜踌躇地问道。
“你爸?”盛南昭一愣,没料到钟瑜会出此言,便匆匆掩盖真相:“没,我没见到他。”
钟瑜松一口气,放心地点点头。
“怎么?你很担心他吗?”盛南昭眉心微蹙,稀奇又愠怒,“难不成你想让你爸回家?”
钟瑜摇摇头,声音低落:“我不想,但是我怕——”
“别怕,没什么好怕的。”盛南昭打断他,“以前你是一个人面对这些事情,但现在有我帮你。更何况有些事还没发生,与其在那些没发生的事情上拧巴,不如想点子在当下快活快活。”
钟瑜轻笑一声,“好。”他答道,如释重负一般,下意识地往盛南昭怀里蜷了蜷。
这凛冬里唯一的温暖自后背传至前胸,雪早停了,剩一轮明月伴薄云,虚虚悬在空中,照亮了如漆的夜色,格外明朗。
“瞧你,猫似的……”盛南昭轻声呢喃,扬了扬嘴角,手指无意地拨弄着钟瑜额前的碎发。
盛南昭搂着他,下巴颏儿枕在他耳侧,温声细语侃着家常。
酒吧里热闹非常,这两人却好似置一切于度外,钟瑜饶有兴致地听着他不知道的事情,听到趣事便咯咯直笑,那笑声轻似绒毛,叫盛南昭这一贯急色之人,顿觉心痒难搔。
他安慰地舒一口气,气息如烟幕般消散在清风里,“外面太冷了,呆久了不好,咱们进去吧?”
钟瑜点点头,盛南昭的怀抱太温暖,早已让自己身旁的寒冷退散。
两人坐在一个不太起眼的卡座里,盛南昭瞥一眼时间,笑问:“陪哥一起跨年吗?”
“当然啊。”钟瑜答道。
“楼上还是楼下?”
钟瑜疑惑:“什么?”
盛南昭笑容发坏:“跨年啊,两个人,还是一群人?”
钟瑜会意,被他脸上的笑勾得脸红,喃喃道:“都可以……”
“什么叫都可以?给个准信儿呗?”盛南昭凑近他,隔着躁动的音乐,“你是想只跟我跨年,还是想和一群人一起跨年?”
“当然是跟一群人啊!”Levi往两人中间吧唧一坐,大小姐似的翘起二郎腿,“跨年就是要热热闹闹的!两个人有什么意思?”
盛南昭气得冒烟儿,好不容易营造的氛围被这兔崽子一刀劈了两个半儿,揪起领子就要把人胖揍一顿:“大晚上的你不好好工作来我这儿搅什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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