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这下可好，盛南昭偷亲秘计大功告成，于是自诩聪明盖世，觉得对方定无察觉，便心安理得地睡下了。钟瑜却因他这一吻而饱受折磨，被他抱在怀里一动不敢动，直至天之将明，才重新有了睡意。
他如此忐忑不安，连梦里都在惦记此事。
盛南昭那真的是在亲他吗？万一只是睡迷糊了嘴唇不小心擦过去的呢？不对头啊，那力道也不像是擦过去，真的像是吻上去啊！难道盛南昭也喜欢自己吗？他跟盛南昭其实是两情相悦的吗？盛南昭对自己这么好原来是因为对自己有意思吗？
钟瑜抓心挠肝，真想上前问个清楚。
早上醒来，他少有地睡到天光大亮，盛南昭难得地早起，人已经没影了，却留下一桌早餐。
窗帘唰地拉开，钟瑜想对着太阳公公发发牢骚，忆起那一吻，一大早就不得安宁。
他匆匆溜去洗漱，坐在桌前吃早餐，默默地把那暧昧的吻抛在脑后，满心思量盛南昭的生活有没有比从前规律些，这样保持下去，他的免疫力会不会比原来好一点。
正想着，那徒有其表的敲门声又咚咚响了两下，Levi便推门进来了，往沙发上一摔。
钟瑜连忙走过去：“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Levi僵硬地摇摇头：“你猜我昨晚在哪儿睡的？”
“你后来没回家？”
“没，我就睡在吧台里。”Levi歪着头，脸颊贴着肩膀：“看见没？就这姿势，睡了一晚上，舌头一伸跟个丧尸似的，疼死我了。”
钟瑜笑道：“那我给你捏捏。”
Levi就等着他这句话了，于是翻身在沙发上趴好。
“方复呢？”钟瑜问，“已经回去了吗？”
“没，他还在楼下睡着呢，昨天玩嗨了，拳打脚踢都踹不醒。”
钟瑜点点头，忽然想起Levi昨晚说的话，于是试探地问道：“两个零……是什么意思啊？”
Levi险些被他捏出一口血，连连陪笑：“你就别再惦记什么两个零三个蛋的了。”
万一盛南昭知道此事造成的影响如此根深蒂固，估计会把自己肢解了喂猫，“那只是一种形容，我突发奇想，瞎说的。”
钟瑜不明所以，只好支开话题：“脖子好点儿了吗？”
“没，我觉得还差一块狗皮膏药。”Levi吱唔道：“算了，这都九点多了，咱们下楼吧。”
“好。”钟瑜起身答应道。
盛南昭说的没错，的确有人彻夜留在爆破里没走，不过人比晚上少了很多，而且安静极了。
钟瑜走出电梯，迎面而来的就是浓浓的咖啡味。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都没想到爆破居然还会供应咖啡，牛奶，甚至是粥。
这哪里是酒吧，简直像个星级酒店。
Levi看出他心里的迷惑，“这不是大清早的嘛，昨晚那么嗨，早起当然要补充体力，还有音乐会呢，刚刚你没下来的时候，已经有乐队演奏过了。”
钟瑜稀奇，接过一杯咖啡。
“走吧，咱们上二楼，感受最好的视听效果。”Levi一把拉住他。
两人站在二楼正对中央舞池的地方，钟瑜观察着周围走动的人群，聆听者舞池中奏出的乐声。
确实是一个小型的轻音乐会，有的节目是安排好的，有的似乎是台下观众即兴的。钟瑜以前没察觉，现在才发现爆破里什么样的乐器都应有尽有，他见过的或是没见过的。
忽然响起一串吉他声，碰壁之后四处回响，木吉他，纯厚又细腻。
盛南昭讲究排场，上场独唱，灯光都要调得比别人有氛围。
他独坐舞池中央，头顶上方悬挂着的水滴状灯束将发散的光芒汇聚在他身上，从衣角到领口，从指尖到睫毛，处处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若不是盛南昭昂首给自己递来一个眼神，钟瑜几乎不会相信，这样惊为天人的人，昨晚就睡在自己身旁。
盛南昭微微阖目，眼睫窣窣间，歌声和吉他声便一齐流畅地滑进空气里。
“……
I’m turning tricks.
I’m getting fixed.
I’m back on boogie street.
You lose your grip,
and then you slip.
Into the masterpiece.
……”
那声音紧紧压着人群，低沉如斯，像游鱼潜入海底。拾音距离近之又近，完整地将他极轻却极有压迫感的嗓音收容起来，又与电流共振着传递出去。
他的声音里有酒染过的芳醇，也有烟熏般的磁性。
——我殚思极虑，我愈陷愈深。我终又回来，回到这滚滚红尘。
——你无力支撑，你失策陷身。你踉跄跌撞，跌入这旷世的门……
“这首歌，《千吻之深》？”钟瑜些许惊异。
Levi比他更惊异：“你听过这首歌？我还以为很冷门呢。”
钟瑜的心都软下来，他想伴着盛南昭的声音一同哼唱，虽然不及他一半的魅力。
“……
And maybe I had miles to drive.
And promises to keep.
You ditch it all to stay al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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