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是很常见的桥段，比如两位主角吵了架，比如某个大佬遇到什么不痛快，比如某个少年少女宁折不屈。
我不知道林修之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于是我很干脆地下了车，并目送他的车和保镖的车从我面前飞驰而去，扬起尘土和尾气。
然后我摸出手机给叫人接我，并将另一只手机的卡抽出来扳了，扬手扔进了树丛里，摔个粉碎。
那是林修之的手机，下车的时候我顺手摸的。
祁文说得没错，我是小市民出生，锱铢必究，自私自利。谁让我不痛快，他也别想痛快。就是祁靛尚且吃过亏，何况林修之。
林月兮开着车下来接我，“你怎么跟我二哥走了？”
我上了副驾，心有余悸地系上安全带。“他力气大。”
“你呢，直接走没问题？”
“别提了，”林月兮翻了个僵硬的白眼，跟我学的，还不熟练。“祁靛和那个谁不舒服，估计是食物中毒，大家就散了，回去看医生呗。”
我笑笑，“是么？”林月兮反应过来，“是你干的？”
“没用，怎么不下毒？”他半真半假地骂，带着娇嗔的味道。
我没有接话，转过头看窗外的风景，树木向着后方移动着，玻璃上映着我的脸。
药店出品，便秘必备。能用合法手段解决问题，叫他们吃瘪，又何苦复杂化。
况且我是一个普通公民，搞不来太复杂的东西。
“小易，”月兮送我到楼下，突然叮嘱道：“我二哥的事……比较复杂，总之你理他远点。”
他微微皱着眉，露出一些欲言又止的神情。“嗯。”我伸着手指揉了揉他的眉间，“放心，我躲着他。”
月兮握住我的手，“我会保护你的。”然后拉下来，玩闹一样想咬一口，“这是什么？！”
他看见了手腕上的牙印。
“妈的，妈的！”他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不住地咒骂，“谁咬得？祁靛？是不是？”他用力地拉着我，简直不知道他这么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哪里来的力气。“月兮，你冷静一点！”我忍不住去扳他的手，他却更加用力，“你说啊！他都不要你了，你干嘛还要凑上去？！”
光天化日，若是换个人多的小区，怕都要被当电视剧现场。我叹气，“是你哥。”
林月兮愣住了。
我终于能够取回自己的手腕，林月兮睁着一双眼跟着我的手腕动，“没事的，”我不得不安抚他，“回去吧，好吗？”
我怕他要追问到底，结果林月兮有些失魂落魄地缩回驾驶座，开车走人，倒让我有些诧异了。一只猫小跑到我脚边，嘶哑地小声地叫着，我低头审视了一会儿，身上黑黑白白的毛交互混杂着，有些眼熟，大概是原来遇到的那只。
它也是倒霉，每次遇到我，我身上都没有带食物。
“小可怜。”我蹲下去跟它双目对视，突然觉得养在家里也不错，伸出手想抱抱它，它灵活地扭动着身体，跑开了。
它需要食物，它不需要我。
尽管我家里有很多食物，我可以喂养它，可以照顾它，可以陪伴它。但是此刻，我什么都拿不出来，它不能从我这里得到想要的，所以它离开了。
有时候一个人需要另一个人，就像一只猫需要一点食物一样，那一刻得不到，就算了。所以我坚持着，为着偶尔的温柔而对之后的可能性抱有希望，但当我离这种可能性更近一些时，我却感到茫然又迟疑。
如鲠在喉。
好笑的是，我看见祁靛，心跳还是会加快，他抱着我，我会屏住呼吸；他对我温柔小意，我面红头晕。
爱情是凶猛的暴力，原始的罪恶，它不讲道理，不论人品。
我回家演了场失魂落魄的戏，对着电脑屏幕一边流泪一边打简历。后来觉得他们大概还在跟厕所奋斗，演戏也无人欣赏，便擦了眼泪专心找工作。
我没有工作经验，连实习也无，导师是从研究生开始带的我，要求是全身心投入学术。他常说，工作是你求人，做研究是人求你。于是我现在就在求人，可惜人家未必给机会。
我不知我有没有后悔。
年近三十，一事无成。
这样的想法令人窒息，于是我打开网络商城的页面，购买了一袋猫粮和小鱼干，希望下次遇见那种黑白相间的猫时，可以给它一点食物。
王旭知道我在找工作，表达了十万分的惊讶。“大学子，你也能吃那个苦？”
他邀我同他一起做生意，“贷款公司，来不来？”他做收账生意，跟许多小额贷款公司建立了长期伙伴关系，一来二去，把人家的流程摸得清楚，自觉得与其跟在人家身后啃骨头，不如自己开伙。
这种私人借贷，原来叫地下钱庄，直白点就是放高利贷。我妈她们姐妹都给去放过钱，几万到几十万不等，收益丰厚，赔本的可能性也极高，好在有自己人在，故而都是赚的。到现在我妈还有三十万放在外面，家里常用流动金不过数万元，我爹还一点儿都不知道。
如今互联网和金融行业的大力发展，私人借贷变成了小额贷款公司，有地址有网站，广告打得溜地很。资金放在独立各方的银行托管，公司拿了执照正当营业。
我没怎么犹豫地应了。
祁靛那边的事情王旭帮我盯着，按照查婚外情的标准收费。王旭本不想收钱，我说：“当给我侄子的零花。”虽然他儿子女儿都是没影的事，他也乐呵呵地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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