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辞,这不是小辞嘛,来来来,快进来,来就来了,怎么还带礼物呢?”
楚洛川拎着一袋猕核桃站在门口有些拘束,勉强扯出几分温和的笑意。
面色慈祥的妇人动作迅速的拿过他手中的东西,连忙拉人进去,将其按坐在沙发上。
“小辞快坐,师母去给你削个果盘啊。”
楚洛川面露难色:“不用麻烦了师母,您快休息着。我……我来就是来找老师的。”
“怎么,不是来看师母的?”何素佯装凶状。
“不,不是的,”楚洛川连连摆手,“师母这么好,肯定也是来看师母的。”
“就你嘴甜,”何素越看这孩子越欢喜,她就喜欢这样文文静静的孩子,不比自家那个火爆辣椒,“等着啊,师母给你弄好吃的去。”
何素离开的背影又温柔又慈祥,楚洛川追着竟片刻失了神。
他静静坐在那里,眼神逐渐有些飘忽。目光掠过四周的家具,有从小到大的熟悉感,也有多年未见的陌生感,感觉交融,五味杂陈。
紧张的扯紧了衣摆,楚洛川忍不住微微探出头望向书房的地方,师母说老师正在画画,暂时不方便让人打扰。
老师这会是在画画吗?
等他出来自己又该说点什么才显得礼貌而又内容清晰完整……
怎么办,不能再让老师失望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楚洛川心上下忐忑着,悬在钢丝上不敢向下望,深渊下幻想凝结成无数双恶手,就想着抓住什么,一拖而下。
砰——
哗啦啦的钥匙声自门外响起,钢丝陡然晃动,一只恶手紧紧抓住他的咽喉。
“你来这里做什么?”
少年动作粗暴的推开门,看到沙发上坐的人是谁之后,本就不爽的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恰巧这时何素已经端来了果盘,只得强压下愤怒回房。
关门的响声大得出奇,落地窗都随之颤了三颤,何素倒下的茶洒了半杯出来,楚洛川连忙拿过桌布,帮她擦掉茶几上弥漫的水。
“不好意思啊,小辞,刚刚被那混小子气到了,茶水少了,我再去给你添杯新的。”
何素望着楚洛川,表情明显透着无奈和些许心疼。
楚洛川在这样眼神的注视中实在按捺不住了,思忖片刻,捧起只剩半杯水的茶杯,说:“师母真的不用在麻烦您了,半杯茶水就够。”
何素揉揉面前人的脑袋,耳边忽而传来细微的开门声——是她家老头子书房打开的声音。
当初发生的事她略有耳闻,却始终不相信面前这个孩子会做出那种败坏名声的事。十六岁的少年,稚气未脱,穿着校服,头发剃得短短的,皮肤白皙,笑容乖巧而恬静,嘴里甜甜的叫着师母。
这么乖的一个小孩,连感谢的时候都要认真九十度鞠躬。
“阿素,我和小辞单独谈谈。”许连堂扶着老花镜,缓缓出声,叹道:“孩子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呢。”
楚洛川见到老师,急切的解释道:“我想和老师说明当初发生的事情。”
许连堂无奈的看着他,摊了摊手:“跟我这个老头子是没什么好说的,你应该反思过往,并改正继续生活下去,而不是陷在过往的泥潭里反复回探。”
“反思过往,改正?”楚洛川怔怔的喃喃道,还是不甘心:“不是老师想象的那样的,我都可以解释的。老师我是你一手带大的啊,我的画技您也是知道的,我不可能拿别人的作品去参赛丢您的脸,都是师哥......不,总之当时发生的事我都可以一件件讲给你听,老师您别不要我。”
许连堂不是曾经没喜爱过这个一手带大的学生,因为宋辞天赋高又听话,十一年这么漫长的时光,他都在坚持画画,每天如一日,从不懈怠,与他内心信仰一生的艺术追求十分相合。可他脏了,在整个圈子里都脏了,就算他再站在台上去喊冤,拿出再好的作品,也不会再干净。自己可以再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对待,对他好,可是要想再对他寄予厚望,怕是永远也不可能了。
“我不会赶你的走的小辞,但过去的事既然都已经发生了,我们就都不要揪着不放了。”许连堂顿了顿,将老花镜往上再推了推,缓缓道:“回去吧。”
“......老师。”
“小辞,活到我这个年纪,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你千不该万不该跳下别人给你挖的火坑,老师不怪你,你也别再自责内疚,忘掉过去,好好生活去吧,有空再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
许连堂从桌子边站了起来,递给楚洛川一张纸,卷得很平整,用红色的丝带绑着,系了个第一次教这孩子打的绳结。
楚洛川低着头,眼眸深处含着泪光,小心的捧着纸,闷闷的说道:“老师再见。”
路还长啊小辞,只是画画这条路可能已经不适合你了。
“再见,小辞。”许连堂目送人出门,终是对这人间百态生出万般感慨,难得出一个天才,却毁于世俗名声。
何素不满的嘟囔他:“怎么不留人孩子吃顿饭再走。”
“你也不看看家里还有个臭小子,这要一起吃个饭他还不得把桌子掀了,到时弄得人多尴尬。只希望这孩子能早日开始新的生活吧。”许连堂拍拍老伴的肩,心下也涌上丝复杂意味。
*
“这份作品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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