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门外，郑暤兜里的手机在不停震动。
郑暤叹了口气，他拿起手机，看清了任务的坐标后便从屋内消失了。
翌日中午。
柏乔推开卧室门。此时，他眼下乌黑，头发乱翘。
三五分钟后，柏乔找遍了屋内所有的角落，仍未发现郑暤的身影。
柏乔抬头看了看表，11点半。
郑暤在夜里执行任务，通常在早晨就会回来，可现在已经快中午了……柏乔皱起眉，他无法克制自己脑中浮现最坏的情况。
柏乔在原地踱步，焦躁地抓了把头发。突然，他灵光一闪，拿出了手机。
或许连柏乔自己也没注意到，他的指尖在轻轻发抖。
他拨通了和郑暤的微信语音通话。
然而，还没等对方接通，房门外就传来了语音邀请的铃声。
柏乔猛地抬起头，见房门被打开，郑暤走进了屋内，他对柏乔晃了晃手机。
“你去哪了你……”柏乔三两步迈到玄关处。他话还没说完，郑暤就提起了手中的塑料袋。
“这是什么？”柏乔皱眉。
“我看快中午了你也该起床了，就点了份外卖，小米粥和煎饼，吃吗？”
“外卖为什么是你拎上来，不应该是配送员送上来吗？”柏乔质疑道。
“我点的是街对面那家煎饼屋，可以到店自提，省三元配送费呢。”
“……你缺那三块钱吗？”柏乔佯怒道。
“缺啊！我们公务员工资很低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郑暤一本正经道。
柏乔没绷住表情，笑了出来，说：“怎么着你升职成斩鬼者了工资还没涨啊？”
郑暤摆摆手，说：“什么升职，算平调吧，不同工种罢了。”
“从安稳的公务员平调成了随时有可能为人类和平事业献身的高危职业您可真行啊。”柏乔双手抱胸。
郑暤：“……”
餐桌上。
柏乔一脸嫌弃地用塑料勺子搅着小米粥。
“对了。”坐在他对面的郑暤轻咳一声。“后天……”
“后天怎么了？”柏乔抬眼。
“后天不是你生日吗，我在想要不要庆祝一下之类的？”
柏乔听到生日这个词的时候愣了下，脸上是不解的神色。
“怎么了？是我记错了，应该就是后天啊。”郑暤看到柏乔脸上的表情时也愣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柏乔摇摇头，说道：“就是后天，我没想起来。”
毕竟每年的生日只有在当天收到一些来自亲友的生日祝福消息柏乔才能想得起来。
郑暤舒了口气。“那后天要庆祝下吗？我订个餐厅和生日蛋糕可以吗？”
“你就请我吃个饭和蛋糕啊？没有礼物吗？”柏乔挑眉道。
郑暤认真地看着他，点了点头。“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
“还真有礼物啊？不过我后天挺忙的，上午有个采访，下午好像是……？”柏乔思索。
“下午是拍照。”郑暤接过话。
“你日程记得挺清楚啊郑助理。”柏乔笑了笑。“不过，礼物啊蛋糕啊那些都是形式……你人在就行了。”
郑暤听到这话怔了下，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今明两天柏乔依旧有工作要处理，郑暤肩负起了助理的职责，跟着柏乔东奔西跑，时间在忙碌中很快过去了。
柏乔生日前一天的晚上。
客厅内的灯光换成了暖黄色，电视开着，屏幕上放着美食纪录片。
柏乔一边看着电视节目，一边吸溜着杯面。
郑暤劝他说晚上吃东西不好。
“我再过俩小时就过寿了，我先庆祝一下。”柏乔头也没回，说道。
郑暤看了眼挂钟上的时间，22点一刻。
一个多小时过去。
距离零点还有十分钟。
“你这个破手机已经震动五分钟了！你在这儿坐着稳如泰山啊？”柏乔吼道。
郑暤迅速从兜里摸出手机。“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把震动取了……”
柏乔深吸一口气。“不是取不取消震动的问题吧？你是不是该工作了？”
“嗯……”郑暤看着手机屏幕，半天不说话。
柏乔见状，在郑暤背上拍了一巴掌。
“你赶紧任务去吧，晚十分钟鬼多吃一个人啊。”柏乔道。
“……鬼哪有那么爱吃人，又不是丧尸。”
“……你究竟走不走？”
郑暤站起身来，看着柏乔。
“那我……走了啊？”
柏乔挥挥手，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甭废话，赶紧的。”
郑暤叹了口气，下一秒他的身影便在房间内消失了。
之后，柏乔拿起遥控器，把美食节目切换成了英文的艺术纪录片。
零点零分很快到来了，时针和分针重合的同时，柏乔的手机响起一声微信消息提示音。
郑暤：生日快乐[蛋糕][喝彩][礼花]
手机屏幕上的白光映在柏乔脸上，柏乔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
20秒前。
郑暤一手持镰刀挡住恶鬼的利爪，一手在手机屏幕上打着字。
恶鬼：“嘎——咔——呜噜崩！”
（鬼语翻译：你小子他妈的一边跟老子干架一边敲手机是瞧不起谁啊！）
郑暤按下了发送键，抬眼看了看暴怒的鬼。他一边将手机放回袍子的内兜里，一边说道：“抱歉啊我刚有点事，现在好了。”
语毕，郑暤一挥镰刀，鬼被劈成了两半。
漫漫长夜，庞大的城市陷入了沉睡。
马路上静悄悄，只有白雾在蔓延。
一阵风声扫过，郑暤迅速转身，一只不辨人形的鬼从湿雾中冲出。电光火石间，镰刀快如闪电般落下，砍中了鬼的后肢。同时，鬼也一口咬住了郑暤持刀的手腕。
郑暤一抖手腕甩开了鬼，一瞬间，一人一鬼纷纷向后撤出数十米。
一股股鲜血顺着郑暤的手腕滑下，在他的指尖出汇成了一滴滴血珠。那血珠受重力作用，一颗颗砸在地面上。
郑暤咬了咬牙，将镰刀换到了左手上。
丝丝黑气从鬼身上冒出，那鬼四肢并用攀在地上，正死死盯着郑暤。
此时已近凌晨五点，郑暤经过了一夜的鏖战，体力已然透支，而他面前的鬼却强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郑暤喘着粗气，抬起胳膊擦了下糊住眼睛的血。
日出前，夜最黑的时候，几盏路灯发出微弱的光亮。
鬼的嘶吼声震碎了路边的灯，道路两旁的居民却依旧在家中酣睡。
伴随着第一缕金色的光线从楼宇中透出，鬼化成了一缕黑烟，在大地上消失了。
郑暤用镰刀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正大口喘着气。此时，他已是满头满脸的血，肩膀上的一片皮肉被撕了下，伤口深可见骨，一条手臂也无力地垂在身侧。
郑暤仰起头，看着慢慢亮起来的天空。
一瞬间，柏乔画里的天空和他眼前的天重合了。
一阵风吹过，郑暤闭上眼睛，向后倒了下去。
等郑暤再次睁开眼时，久违地看见了判官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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