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难得的放晴,厨房里的灶台汩汩的煮着饭菜,一阵细碎的铃铛声响起,切菜的那人放下菜刀,急忙出去
小院子内,阳光正好,一袭白袍的男子没骨头似的坐在竹椅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道:“后背痒”
那人就擦干手,帮他挠了挠,白袍男子又道:“好几日没洗澡了,吃完饭后烧点水罢,明天开泽跟杨小姐的婚宴,总不能带着一身味儿去”
身后的手轻微顿了下,小心又带了些期翼的问道:“要我帮你吗?白宁”
白宁斜了他一眼:“张文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上次我直接晕了三天,你是忘了是吗”
张文恩讪讪的缩了缩脑袋,小声道:“我的错,下次一定不会了,咱都有两个多月没……你看……我小心点,我保证一定小心!”
白宁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往椅子上一摊开:“反正我现在是个废人了,您张大人还不是想怎么我就怎么我,何必在乎我这一介草民的死活呢”
张文恩无可奈何的笑着,这几年似乎把白宁所有的坏脾气都惯上来了,但是又能怎么办呢,疼到心尖上的人,哪怕是要自己的命,大约也会给他罢
喂了晚饭,天刚刚擦黑,张文恩点了油灯,准备好皂角润体脂,将水温调到适宜,才请出白宁
白宁由着张文恩脱下他的衣物放入水中,展开胳膊架在桶沿防止沉下去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乳白色的雾气氤氲了半片小屋
“小恩……”白宁盯着张文恩的侧脸发呆:“现在水要漫过胸口,我才有知觉……”
张文恩脸颊咬紧,缓了会,露出个笑脸,继续帮他擦洗:“是要洗洗了,你看看你身上的灰”
“小恩……”白宁继续道,语气平淡的可怕:“我怕是过不……”
骨节分明的手捂住白宁的嘴,张文恩眼眶通红,脆弱的一碰就能碎:“白宁……我求你别说了……”
白宁朝他笑了笑:“好,不说了”
…………
第二日,胡白周药馆喜气洋洋的挂上红绸子,鞭炮锣鼓齐宣,接亲队伍有六十人之多,拥簇着八台花轿,媒婆撒着花生红枣,一路好不热闹
有外乡来的就问:“这是哪家娶亲呢”
有热心肠的就答:“嘿,还能是哪家,胡白周家,开药馆的”
“胡白周……好奇怪的名字”
“我也不晓得,约莫也就是掌柜的叫这名罢,哎哎,你现在去还有米能领,不要钱的”
大红灯笼高高挂着,周开泽胸前一朵大红花,来来回回的踱步:“这人怎么还不到呢……白宁,帮我看看我可有不妥?”
白宁张嘴接过张文恩剥好的瓜子仁:“帽子歪了,衣领没整好,垂穗乱了……”
周开泽慌里慌张的整理,张文恩忍不住侧头以拳遮口咳了下,白宁没心没肺的笑着,周开泽这才反应过来是框他玩,当即要打过去,锣鼓声到了面前,媒婆高声道:“新娘子来咯!放炮仗,撒喜糖,起火盆咯!”
火红的鞭炮噼里啪啦炸开,孩童捂着耳朵等着鞭炮过后的喜糖,周开泽绕到轿子前让几个妇人拦住要喜钱,周开泽钱给了不少,还是没看到人,急的喊了声‘婉儿!’
周围宾客给逗的笑声连连,有亲朋上去拉着,闹腾了一阵总算是接到了新娘子
漫天的花生红枣喜糖一把把撒出去,孩子们闹腾腾的去捡,唢呐鼓声卯足了劲的震着人的耳朵,宾客的欢笑声,媒婆的吆声,和着大红灯笼红布缎子贺喜着一对新人人生中重要无比的仪式
周开泽背着人跨过火盆,鸳鸯喜盖缀着的流苏在晃动中轻轻擦过他的脸,周开泽突然就鼻头一酸,小声的说了句:“你今后就是我的妻了……”
身后的女子贴着他的耳朵,回道:“饿……我了,拜完堂给我送吃的来,听见了没”
杨老爷白发苍苍端在上位,眼角泛泪,礼成后,媒婆送来两个红纸包的木盒子,打开里面各是一截长发,杨老爷取出后合扎成一束,用红线系着,交到周开泽手中,一时无言
周开泽道:“爹,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婉儿的”
杨老爷欣慰的看着他,点点头:“婉儿就交给你了”
白宁笑了下,示意张文恩推他出去,两人绕过人群,沿着小道绕到了一处小竹园,喧闹声离远了,反倒有些不真切
白宁看着竹园子,笑道:“开泽还有这闲情雅致呢,竹子养的不错,绿油油的”
张文恩盯着白宁垂在胸前的一缕黑发盯的出神,没有搭话
两人就这样静默在一处,过一会起了风,张文恩准备推他回去,一截红纱飘飘洒洒的过来,不偏不倚的落在白宁的头上
白宁眼前一红,咦了一声,正要起手拿开,张文恩擒住了他的手,蹲下.身,隔着红纱看他
喜乐还是能隐约听见的,白宁有些恍惚感,张文恩抬手缓缓掀开,认真的看着他,笑了起来:“白宁,你真好看”
白宁不自在的红了下脸:“天天对着我,你也不嫌腻”
张文恩微微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低沉道:“我想娶你,像周开泽与杨小姐一样,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我的,你会在我张家的族谱上,你会冠上我的姓氏,靠着我的名字旁留下你的名字,后人翻看,就会知道你是我张家的人,生生世世是我张文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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