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阳光太过绚烂了，白宁跪坐在胡大夫坟前，身形鞠楼的要撑着张文恩才不至于倒下
白宁浑身在阳光下朦胧出一片雾白，道：“师父，我知道您一直担心这件事，我也逃过我也避过，但……师父，我是真的装不下去了，今日您哪怕再怎么说我，我也得告诉您一声，张文恩是我的人，不只是身体上的，他的整个心都是我的，我亦如是”
白宁勉强磕了个头，声音凄凉悲切：“您怪我罢，总之，我舍不得了”
而后，张文恩搀着他跪在柳烟墓前，白宁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喘气声如破烂的拉风箱：“娘，我带小恩来看您了，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带他一起来见过您，只是那时候他还小……娘，他对我很好，这世上找不到第二个这么对我的人了，儿子心贪，您要怪就怪我身上，我心意已决，且就让我自私这么一回罢”
张文恩双眼通红，隐忍着咬牙才不至于让眼泪流下，跟着磕下头
至于豆子那，白宁实在站不起来了，只能望着墓碑，笑道：“你先生今日成亲了，旁边的这个就是，你放心，模样还行，家世也清白，还有……先生再告诉你个事，他出生时难产，你知道是谁接生的吗？”白宁咳了下，面色显出灰败，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就是先生我啊，你是不知道他当时哭的有多厉害……”
张文恩手足无措的搂着人，像是个快要淹死的孩子，手中最后一根浮木也在一道道大浪下渐渐脱离，他浑身发抖，问：“白宁，你告诉我，还有什么药能救你，你说我就去找，我肯定找的到的”
白宁轻轻摇了摇头，把两截头发收拢成一束，勾着红绳去缠
张文恩抓着他的左手，两人一齐系上红绳，白宁像是做完了最后一件事，放松下来，小声道：“好好活着，完达桑还没死，你还有父母需要赡养，我会等你的”
张文恩将他的手放在脸上，仓皇道：“白宁，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血堵住了白宁的嗓子，白宁发不出声，就朝着他笑，眼中的光逐渐一点一点的消散
同贺找到人的时候，张文恩安安静静的抱着白宁坐着，面前是万丈琉璃霞光，他狠狠搓了把脸，过去道：“回去罢”
所有人都知道白宁熬不过这个冬天，但真的发生了却依旧承受不住，同贺更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多岁，白宁靠着张文恩的怀里，血凝固成深色的血块，想来去了也是有段时间了
同贺别过头，看着柳烟的墓碑，轻声说了句：“全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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