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苑路口往东一直走,有一座仿古的全木质步行桥,横跨护苑河,被称作天澜桥,是如兰苑的入口。
上桥处有两个巨大的石狮子,夜间整座桥灯火通明,远远望去,一派富丽堂皇之气。
上桥前有一道关卡,子时按照往常一样过去输密码,可找了半天没发现按钮。
距离他上次回来就这么几个月的时间,这锁什么时候换了?
“欢迎到访。”
诧异间,右边出来一个小型电子屏,智能锁发出声响:“您好,请刷脸。”
话音刚落,悬在一边的微型摄像头调整位置,子时对着那镜头瞅了一眼,说:“是我。”
也不知道画面是要传到谁那儿,可有够无聊的,尽整这么些无用的东西,这如兰苑,除了自己家的人,没人敢进来,自己人都坑.......
子时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会儿,又见那智能电子锁发话了:“解锁失败,下面启用第二套解锁系统。”
子时:“???”
锁是子时不在家的时候换的,脸还没有录入,正常情况下自然是无法刷脸解锁的。
“请在一秒以内,做出喜怒哀萌四个表情。”
一秒后。
“对不起,太萌了,系统难以识别。”
子时:明明我还什么都没做......
“第二次机会......警告警告,重复操作,系统已被锁定,请三十分钟以后重试。”
子时:“......”
子时撩起衣服下摆,直接跨过不足一米高的门栏,将那个自我锁定的废物系统丢在身后。
这里本来是没有门锁的,子时的父亲对锁有种近乎痴迷的偏好,闲暇之余就动手做一些锁,不过整出来的东西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不打算也不能做商业用途。
踏上桥的那一瞬,桥上的灯瞬间变成白色,另一头站着两个守桥的佣人,一人率先看到熟悉的身影,她刚张口,舌头打结,忽然忘了要说什么。
幸好另外一个反应快,觑了她一眼,心生责备,朝里头喊了一句:“少爷回来了。”
“子时少爷回来了。”
这一句句层层传递下去,可参考林黛玉进贾府。
他们身上都穿着全黑的衣服,子时诧异的看了他们一眼,那两人立刻恭敬低下头,这衣服,像是,丧服。
结合桥上陡然变白的灯,子时脚下生风,懒得询问,直接朝着主院奔去。
子时的哥哥结婚的时候,桥上的灯在人踏上去的时候会全部变成红色,以迎合婚事之喜。
越往里去,子时就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直到他看到了百花拥簇的灵堂。
灵堂里面的人都没有说话,佣人们守在灵堂外面如死灰目不斜视,子时的父母就跪在灵柩两侧,他哥正在叩首,周围有几位默言摄像的人。
子时喉间瞬时涌上一股酸痛感,他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屋外的院子里。
第一次接到病危通知的时候是他刚出去留学还不到一个星期,那时,刚去异国的他感觉天都要塌了,浑浑噩噩一路跌跌撞撞奔回来,发现只是老头子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老头子想孙子了,以这种方式把他召回来。
此后也出现过很多次狼来了的故事,加上这一次,刚好完整了。
本来还可以再早一点的,几天前收到消息就赶回来,兴许还能见上一面......
老爷子第一次拿这个来开玩笑的时候子时很生气,气了半天没和他说话,后来老爷子说,死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准,我活着都不跟它开开玩笑,还指望死了能跟它开玩笑?
“你还有脸回来!”子时的哥哥从里面出来,拎起他的领子,狠狠地揍了他一拳。
子时从没见过哥哥生这么大的气,从他知事以来,哥哥脸上从未有过比面无表情更丰富的表情,更提醒了他这一切的真实性。
子时硬生生受了这一拳,在一片黑色丧服中,他的月白色仿古族装显得尤为突出,像是在提醒他,他就是个不肖子孙。
子时双唇哆嗦,说不出话,脸上越发清晰的痛感却让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挂在眶里的眼泪将出未出,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再抬头瞅了一眼灵堂,目光一一掠过所有的人,这个站位十分讲究,连高矮胖瘦都考虑到了,很像他哥哥的一贯作风,合理解释就是这场“丧礼”是他哥哥一手操办的。
包括他哥现在拎着他的位置,正好对着专门转过来的摄像头,一切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他父母背对着他没有转过身。
病危通知都是用微信发的,真出事了要叫他回来直接一个电话就好了,是还没来得及打电话,还是?
想了想,子时挤出眼泪真情实感地大哭:“哥,我知道错了.......”
他一哭,不少人的神色和表情都开始活了起来,仍旧是哭丧脸,但是没有之前那么标准仪式化了,摄像大哥仍在悄悄调整位置。
子时的父母早已携手站了起来,在一边持观望态度,大概是没他们什么事儿了,就相互扶持站着,歇会儿。
子时抹了一把眼泪,坚定心中的想法,吸了吸鼻子继续道:“我其实是想给爷爷一个惊喜,你看到倩姐手里的那两个孩子了吗?”
被突然点名的保姆倩姐:“???”
子时的哥哥松开手,目光深沉,不明情绪。
“那是爷爷一直梦寐以求,期盼着要抱的曾孙啊!”子时的哭嚎声在一片死寂中尤其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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