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许离觉得这种氛围不该是因他而起的，于是他默默拾起“搞笑担当”的旧业，朝肖寂做了个鬼脸。
肖寂：“......”
许离迟疑一会儿，做苦恼沉思貌：“其实是我那个没存在感的经纪人，为了让我的搞笑人设立起来，总是到处搜集一些不常见的歇后语什么的，经常不用过滤网，把一些不好的也直接送到我面前污染我眼睛，还有不少骂人的，有条我印象特别深刻，说讽刺谁谁是‘如兰苑的主人——无后’。”
许离一边观察肖寂的脸色一边继续：“我当时就想，如兰苑是什么神仙宝地？住着可是达官贵人！什么人敢这么调侃？上网一搜，哦，第一个关联词就是无后，真实无后。我再猜测可能是皇后的那个‘后’的意思，再找资料，发现众说纷纭，就连十二时辰也是没有得到确认的杜撰，强行拔高如兰苑的地位。”
肖寂手渐渐攥紧，眼神似有些飘忽。
许离把小风扇对着自己，撩了撩额前的头发：“你别说，放眼整个娱乐圈，论找资源的能力就没有人能跟我比的！都怪我那个经纪人太抠门，各大视频网站的会员都不给我开一个，我每次看自己作品都要找资源......”
被强行塞存在感的经纪人拎着午餐在赶来的路上打了好几个喷嚏。
“......扯远了，就是我找资源能力是没得话说，然后就发现一个及其隐蔽的如兰苑的黑基地，里面的黑料全靠编、猜、蒙，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蹦跶.......”
许离说的有板有眼，东拉西扯，眼看都编不下去了，摸了摸下巴想怎么把这一串的事情润饰圆滑些。
肖寂突然叹了一口长气：“我那个时候还小，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也不记得了，你想忽悠我套话是没有用的。我现在所有的记忆都是抗拒和恐惧，包括最近一直做的噩梦，都是不怎么清晰的......”
许离突然龇牙，凑到肖寂跟前：“我也是。”
然后他晃晃悠悠，拿着小破风扇走了。
肖寂看着他的背影，掌心不知为何起了冷汗。
“为什么还没有醒？”宁落犹犹豫豫才把手放在子时手侧，“明明落下去的时候就捞上来了，为什么会这样？”
“提醒你一下，我的主业是导演，不是医生。”扑导指尖捏着一根电子烟，在宁落耳边点了两下。
宁落左耳发烫，把心跳一点点平回去。
扑导突然伸手，扯下宁落的耳环，他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细珠：“我姓诌，胡诌的诌。”
宁落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又咯噔一声，这是扑导第一次提到自己的名字，而且接下来他好像还会说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
扑导吸了一口烟，缓缓道：“我前任为了和我断绝关系，净身出户，还没来得及划清界限，就出车祸死了，遗产我全部继承，包括他的职业......”
宁落越听越觉得熟悉，之前扑导第一次在国外捡到他的时候好像给他放了很多影片，看完以后就让他评价，最后他发现一个细节，里面一定会有一个先虐贱再虐渣虐到渣死的小故事，一句话带过，或者三分钟回忆杀，亦或是零星片段。
这个小片段会以各种方式吸引观众的注意力，看完全篇，大家会完全忘记除此之外的剧情。
角色、性别、年龄、职业，甚至是不同时空，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套不上的路。
原来是他自己的故事吗？
这是第一次，宁落在他面前能够全身心的想着他的事情。
“呵呵——”扑导冷笑两声，边往外走边说，“你这表情是在同情你自己吗？如果你不杵在这里，我想他们很快就会醒的！”
宁落抠了抠手心，把目光从子时脸上移开，咬牙跟了出去。
简陋的休息室静下来，相邻的两张小床上两个人动作一致立起。
“他是发现我们在装睡了吗？”子时木木平视前方。
禾少扯过架子上的干毛巾擦头发：“你演技太差。”
“这回你怎么没说我要害你了？”子时仍懵着，他甩了甩脑袋，总感觉是进水了。
以前落水，这水就特别偏爱他，沾到点衣角就被迅速吞噬，这次不小心拉了个垫背的，下水以后居然能保证神志清醒还和水里的多条锦鲤打了个照面。
子时曾以为，表面上看起来多么清澈的水，下去以后都是黑茫茫的一片，就和人一样，外表呈现出来的，永远只能信一分。
禾少没什么好脸色，同样是落水，有的人能享受擦干服务，有的人就没有，即使他并不是很想要这样的服务，但是这差别对待的背后是他比较在意的。
“我天生和水犯冲，在这点上，你只能居于第二位。”
“我想起一件事，”子时突然神情严肃转头，“我上次明明没有去如兰苑，为什么你说我去了如兰苑？就是我惯性回说‘找你’的那次，还有印象吗？”
禾少擦头发的手一顿，一时竟不知他话里哪一点比较讨骂。
是明明去了却说没去？
还是小骗子的“惯性”和反射弧一样“神奇”？
或者又是质疑他的记忆力？
好在禾少还能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就第一条而言，可是关乎两个人谁才是神经病或者精神病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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