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没有回陈敢家,回了他的公寓。这个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詹悦给他发信息,——聚会不欢而散,在黎昕的意料之内。
在陈敢家里待久了,习惯了吵吵嚷嚷的陈雨寒和陈敢,以及无时无刻不围着自己转的陈小学,黎昕似乎已经忘了如何面对孤身一人的时刻。
他曾经用一群他连名字也记不住的男人来填补这些,而现在,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办。
他在落地窗前站着,看楼下的夜景。他很喜欢看着灯火辉煌的夜晚发着呆,好像那样就能带走一切的不如意一样。
电话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是黎庄。
“爸。”在黎庄开口之前,黎昕小心翼翼地捧着电话,不敢多说一个字。
“你坚持要修社会学,坚持要在大学当老师,我都让步了。”黎庄说,“可你似乎没学会感激,反倒得寸进尺。”
黎昕知道既然电话是黎庄亲自打来,那无论什么决定,都再没转圜的余地。他不争辩任何,只是沉默地等着,等待黎庄最终的宣判。
“学校的工作你母亲会帮你善后,你明天开始不用去了。”
陈雨寒醒来时,陈敢冷着脸坐在床沿。
“哥,我……”
陈敢看了看表,说:“周致久快到了,等下你们两个一起解释。”
“黎老师呢?”陈雨寒面色苍白,唇色发暗,她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点印象是在黎昕的车上,遂四周看了看,“黎老师告诉你了吗?”
陈敢便知道黎昕是被陈雨寒求得心软,才替她隐瞒,强压着怒火,道:“我让他先走了,他会心软,我可不会。你差点死了,知道吗?”
“你别怪他。“陈雨寒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于是陈敢所有的责备全都憋在嗓子眼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兄妹俩沉默了很久,病房里只能听见药水瓶“滴答滴答”的声音。
“小学呢?”终于陈雨寒打破了宁静。
“让齐海帮忙接回家了。”陈敢说着,他总觉得齐海不如王晟与他亲近,之前太着急没有细思,现在万事安妥,他心里忽然出现一丝不安。
陈敢看了看时间,有点晚了,便提前回了家。
齐海正在督促着陈小学写作业——陈敢嘱咐的。
“回来了?”
“麻烦你了,小学没给你添乱吧?”陈敢客气地说。
齐海摇摇头,没有要走的意思,陈敢不好送客,只能和齐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话过三巡,齐海果然发问:“怎么没看到黎昕?”
陈敢不再犹豫,态度强硬地反问道:“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齐海尴尬地干笑几声:“也不是关心他。只是觉得你有点变了,你以前和小白在一起的时候……”
“我们没有在一起过。”陈敢说。
齐海瞳孔骤缩:“可是……不,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现在的黎昕,就好像在玩你。不是吗?”
陈敢实在是非常不耐烦,他不喜欢别人对他的生活妄加议论。
陈敢关上陈小学的门,转过身,表情郑重地面对齐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关注我和他的事情,不过,黎昕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他的家庭不像你以为的那样,他很难才会去相信一个人,如果这意味着我要多付出一点,那我没问题。——话再说回来,既然我都没有问题,你有什么问题?”
齐海张着嘴,嗫嚅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应对。
陈敢发觉自己的语气稍显强硬,干涩地笑了笑:“今天麻烦你了,你早点回去吧,明天第一天上班,别迟到。”
齐海自讨没趣,急忙走了。
第二天陈敢送了清淡的粥饭去医院,正巧碰上周致久,抓着他领子在医院的安全通道里暴打了他一顿。
“哥,你能不能有话好好说!”陈雨寒看到鼻青脸肿的周致久,气急败坏地坐病床上嚷道。
陈敢闻若未闻,对周致久说:“我去一趟A大,你好好照顾她。”
周致久愧疚地点点头。
陈敢到了学校门口,黎昕不接他的电话。于是他去了黎昕的办公室,正打算敲门,门从里面打开,居然是詹悦。
“陈敢?”詹悦在他身后探头看了看,又回头问,“黎昕人呢?”
“我是过来找他的。”陈敢说。
詹悦反手带上门,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茫然的陈敢:“他没告诉你呀?他离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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