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明轩约秦天义当天下午在西山云台崖见面。
秦天义依约独自前来。到时,郝明轩正在山崖最高处远眺,平地上放着两壶酒,竖着两把刀。
听见背后声响,郝明轩转身一跃而下,落到秦天义面前,开口只是一句:“你来了。”
再简单不过恍若平常的一声招呼,秦天义张张嘴却怎么也没办法做出回应。
郝明轩见他神色复杂,便把一旁的酒拿过来,递了一壶给对方,尔后撩开袍子席地而坐,道:“咱们好久没在一块儿喝酒了。”
秦天义不再犹豫跟着坐下,掀开封口对着壶嘴就是一顿灌,酒水顺着他的下巴流到衣服上,他浑然不觉,只一大口喝完之后才长出一口气:“爽!”
郝明轩笑笑,放下酒壶,道:“咱们今儿就把这些事了了。”
秦天义看向身后竖直插进土里的大刀和朴刀,问:“决斗?”
郝明轩摇头:“上一辈的事,在我心里已经了了,但在你心里没了,而牵连到我们这一辈的事,咱们两个心里都放不下。欢儿希望我们能说开,但如果真要兵戎相见才能解决,我也不介意和你打一场。”
“陈欢,她还好吗?”秦天义踌躇半天先问了一句。
“差不多恢复了。大夫说她体质好,往后只要注意些就行。那天你来了没进门,她一直惦记着。”
秦天义又闷了一口酒:“之前是我过分了,而且知道真相后,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
“陈香那天和我说,她觉得养育之恩大过天;欢儿十三岁那年知道这事儿,但是她为了大家决定放下,你想想这么些年她的所作所为就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而我,我做不到看着自己的家人白白送命,于我而言,恩仇是分开的,所以我选择和渡边合作报仇。爷爷死了,鼎兆通垮了,我的复仇也就结束了。不管你信或不信,我没有想过伤你性命,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我始料不及。因着愧疚,想着报恩,我在外头极力救你时所做的都是真心的。当然,这一切并不足以弥补我之前犯下的错,所以如果你想要报仇,刀就在那里。”
“报仇?明轩,这件事因我爹而起,从知道真相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很迷茫,哪些是对哪些是错我都觉得看不清了。我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也不知道我该不该报仇,所以我连面对你们都不敢。这些日子我一个人想了很多,刚才又听了你的一番剖白,可我还是觉得看不清、想不明。”
“那就打一场吧,不究对错,咱们痛痛快快地打一场。”郝明轩把大刀扔给秦天义,自己拿起朴刀摆好起势等着秦天义做决定。
秦天义面有挣扎,片刻之后还是发起了攻势向郝明轩而去。
既是决定了要打,郝明轩便认真对待,出招也不含糊。而秦天义虽然也已决定,但心里仍有犹豫,因而几个回合下来,他数次失手,很快便处于颓势。郝明轩见此放缓节奏,左手接过秦天义脱手而出的大刀,借着招式将秦天义从崖边捞回摔在地上,试图用大喊激起他的斗志。
“站起来。”
“站起来!别让我瞧不起你!既然决定了要打,那就使出全力,打完之后,无论生死,我们郝家和你们秦家所有的恩怨就都了了。起来啊!”
秦天义从地上翻身而起,一把夺过郝明轩手中的朴刀,对他发起了近身攻击。武器交换,郝明轩面对攻势应对不及,只得左手使刀虚挡快退,趁着间隙又换回右手,借势而起与秦天义又是一场争斗。
二人从平地打至山壁,劈落无数细碎山石,刀尖擦着山壁划过,随即又是一阵逼与退。秦天义重整旗鼓,发起狠来先时自然是更胜一筹,然而郝明轩多年习武,功底扎实,见招拆招,不多时便又占了上风。
刀光剑影、飞沙走石间,秦天义一着不慎右肩上便受了郝明轩一刀。郝明轩见此就想收手,不料天义再起攻势,他只好奉陪,在数回合之后将大刀转向刀背用力一击把秦天义按跪在沙地上。
一个站一个跪,中间连着把大刀,秦天义和郝明轩两人的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然而不久之后,云台崖上便爆发出了一阵笑声。郝明轩放下刀伸手拉起秦天义,道:“我郝家还有陈欢与你秦家的仇今儿一并了了,从此我俩再不提此事。”
秦天义也道:“了了,你或者你和陈欢同我秦家的恩怨也了了,你若愿意,咱们以后还是兄弟。”
郝明轩握紧秦天义的手:“往后咱们还是兄弟。”
秦天义下意识去找酒,他那壶刚才喝的喝、洒的洒,所剩无几,回头只见郝明轩的酒在刚才的打斗中不幸中招碎了一地,只剩下残片里头还留着些掺了沙土的剩酒。秦天义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尝了一口,觉得还行,就想叫郝明轩过来一同喝一些,没想到后者手里满满当当已经拿好了两把刀。
解决了这么大一件事,秦天义心里痛快,忍不住调侃:“怎么着,咱们明轩少爷打完还要把家伙收拾回去?我还以为你会把东西留下,特潇洒地走人呢。”
郝明轩挑眉叹口气:“来之前欢儿交代了,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酒就算了,这刀要是没回去,估摸着我得半夜来爬云台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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