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炎热的九月初,阳光炙烤着偌大的绿茵操场的每个角落,一块又一块的整齐的迷彩方阵都在常规的半小时站军姿训练中,一动不动。
每个方阵附近都有一个浅绿色迷彩服教官走来走去,时不时矫正新生的站姿,在新生的膝关节、脚踝中放进一张扑克牌。
偶尔有学长学姐走过,打着伞三三两两地闲谈着,向教学楼走去,饶有兴趣地看着饱受酷刑的新生。他们眼里或许有与己无关的神色,或许是幸灾乐祸,也有人露出同情之色。
作为新生的我,却意外地被列在第一种心情中。
因为眼睛长期不见光,瞳孔无法及时地缩小,视网膜和虹膜不能适应光亮,医生给出的诊断让我免掉了长达一个月的新生军训。
半个月前,刚刚走出那间房子的时候,微弱的光线让我的眼底发痛,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争先恐后地往出跑。
当初我连室内光线都不能适应,现在最起码已经可以站在树荫下看向阳光了。
几人从我面前走过,不时将目光放在我身上,从头到脚打量我。
男生总是从我的脸上收回目光;女生看的最多的是我粉色的头发。
无所谓的,任何人都与我无关的。
我能看到的、只能看到的,是站在不远处某个方阵里格外出众的单戈。
在芸芸众生中寻求出众的机会是多么普通的一件事,可是真正能出众的人,才是不普通。
看着他像一颗白杨树一样,高大、笔直地站立着,绿色的迷彩服被他穿出一种介乎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迷人魅力。
我仿佛还能听到那声音,说了那样一句话。
“我们玩点刺激的。”
这句话总是在所有好的坏的梦中折磨我,即便仇乐将声音模仿得再像,可是语气和单戈那向来懒洋洋又似乎掺杂着认真的语气,意外地吻合。
“我们玩点刺激的。”
从某一个时刻起,我的世界天翻地覆地混乱起来,我被他从后面进来,我问他是谁,他只是用了狠劲儿撞我,在我全身留下一个又一个紫色的咬痕,禁锢住我的双手、不让我拿掉眼罩,但是他不说话。
那场欢爱持续了很久,很久,我被玩到失去意识。
浑浑噩噩中,迷蒙的白色出现在我眼前,一个人影在我面前晃着,可是我根本看不清。
我有种将要失去的无力感,我努力伸出手去攒他的衣服,最后失败了。
那人摸摸我的额头,又俯**亲我的眼角,我终于抓到了他的衣服。
“别……走……”
我的嗓子喊了那么久,早已经哑的说不出话。
那人又离开了我,衣领从我的手中滑走。
“周子琮,来找我。”
他说。
是谁的声音,是沙哑的还是清冽的,是辛辣的还是甘甜的?
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
我再一次落入沉睡,那人在我床边站了许久,最后走出去,锁好门。
我昏昏沉沉地睡去,可是睡得极其不安稳。
再次醒来时,我没有立刻去睁眼,我的大脑中依然在延续那种荒唐的感觉,我的耳畔边萦绕着一句话:周子琮,来找我。
眼皮上的光线亮的让我头痛,我睁开眼,眼前并不是黑暗。
我猛地转过身去,在一片模糊中,我看到身边只有空荡的另一半边床。
仇乐走了。
解开的双手双脚、被拿掉的眼罩、没有温度的被窝,无一不在告诉着我仇乐已经决心离开。
打击来得迅猛,可是更加震惊的事实也迅速铺开在我眼前。
我双手向前摸索着下床,眼前的一片都是雾蓝色,我小步小步地走出去。
出了卧室,是一条走廊,再拐一个弯,有一层楼梯,我止住了步子,当我的路线在脑中成形后,我往回看。
我几乎半瞎着走出来的这条路线,竟然是如此熟悉,仿佛在我的记忆宫殿中的某幅地图一般。
我继续往下走,直到走到客厅,我已经双目流泪,我伸手擦去我止不住的眼泪,在密密麻麻的刺痛中看到——我竟然就站在自己的家里。
怎么会是这样!
我从来没有怀疑认床的自己为什么第一次就能在仇乐怀里睡着。
我也没有问过仇乐为什么那么喜欢抱我走路。
我看向透过大片光亮的落地窗,我的眼睛又留下生理性的眼泪,我终于明白,那天早晨仇乐说看到单戈在下面不是吓唬我。
他的的确确就抱着我坐在我每天等待着单戈的地方。
熟悉的床、熟悉的浴缸、熟悉的餐桌、熟悉的地毯。
还有那间……
我疯了一般跌跌撞撞跑去二楼,腿根酸痛,我几次跌倒,最终推开那间略显空荡的房间。
房间比我记忆中只多了一块白色的幕布,床的上方原来挂着锁链的地方换成了投影,而吊灯上面多了一副长长的链子,末端连着一副手铐。
没错,这个未完成的房间是我原来打算关着单戈的,也是仇乐后来用来惩罚我的。
我跌坐在床边,企图一点一点去捋清眼前的事实。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是在我家?
仇乐到底是谁?
越想去想清楚,就越失去理智,脑子一点儿也打不起精神。
最终我失败了,我屈起双腿,将脑袋埋在双膝间,再次将自己沉入黑暗。
有钱父亲派来的助理到来的很及时,他发现生病的我,他被我一见阳光就疯狂大喊、止不住流泪的样子吓到了,可是他十分尽责,将我送医、给我找最厉害的按摩师,吃昂贵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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