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玉簪
金石玉器店的掌柜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取出一支桃花玉簪，簪子做功精细，雕刻细腻，面上客客气气的夸赞，这簪子用料做工，都是按少侠的要求找店里最好的师父打造的，这陈州找不出第二支这样好的，眼珠子却把灰衣劲装的男子打量了一圈，心里始终悬着，簪子价值不菲，他看这人不像能轻易付得起的。
男子听完，点了点头，干脆利落的把钱付了，老板这才客客气气地把簪子包好，恭敬地递给男子。
男子揣着簪子，出了门，转身，恰好与迎面走来的清乐目光相撞。
男子神色平静的地从清乐身旁走过，恍若路人。
清乐的目光停留在男子脸上许久，与男子擦肩而过，走出数步后，清乐猛得转过身去。
空气中残留着清淡的檀香气，人流中的灰衣男子停下脚步回过头，穿过人流看向清乐，眼里是藏不住的爱怜。
清乐迈开脚，往男子的方向追去，男子闪身，隐入人流之中。
清乐背着琴，一路追到城外的密林，还是失了踪迹。
此时郊外春意正浓，草木繁茂，花开遍野，淡淡的檀香味被林间扑面而来的草木清香所掩盖。
茫然无措又不肯就此放弃的清乐只能在林子里漫无目的的瞎撞。
从藤蔓时缠绕的矮树经过时，忽然伸出的手将清乐拉到了树丛中，抬手反击的清乐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任由灰衣的青年把自己按在藤蔓包围中的空地上。
压在清乐身上的男子五官平平，一身灰衣劲装，黑发才过肩，随意束在脑后。
清乐在男子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伸出手，放在男子的脸上，轻轻的拂过男子的眉目，开口，却不自觉带了娇嗔：“岁星。”
“嗯。”男子把清乐猛得拥在怀中，几乎要嵌入自己的身体中，过度的力道使清乐微微发痛。
清乐抱着岁星的脖子，亲昵地用脸蹭着岁星的脸，一年来的委屈，苦闷在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岁星抱着清乐，面上没有半点表情，像渡了一层冰。眼里的霜雪却被清乐化成了一滩水，温柔宠溺，嘴上却道：“你再蹭就要把我的假面皮给蹭掉了。”
清乐稍稍离开些许，捧着岁星的脸仔细端详，满脸好奇。伸手撩了一缕岁星散落在额前的长发，“你留头发了。”
“哎。贫僧也开始有烦恼了啊。头发自然就长了。”岁星道。
清乐被清乐逗笑，双唇微翘，眼里就像放着静夜星辰，耀眼又安静。
岁星捏了捏清乐的脸，道：“光头不好伪装，还反光。不如蓄发来得方便。”
“嗯。”
“不问我为什么？”
“那么多人在找你，谨慎点是必要的。”
岁星轻笑，低头，吻了吻清乐的额头，“看来我的清乐长大了。你既然知道江湖各派都在找我，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你怎么还敢抱着我不放？嗯？”
“我想听你说。听你告诉我所有的始末。”清乐道。“犯人在堂上尚且可以为自己辩解，若是偏听一方，便下定论，未免过于草率。”
“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又要怎么办。”岁星问道。
“那我就带着你去行善，去赎罪。”清乐道，“你不愿为善，我便为，又何不可。”
“你真是…”岁星无奈道：“一点都没变。我若是不愿，你却又能奈我何呢？”
清乐正色道：“那便动武。现在的我，应该能与你战个平手。”说着，清乐伸手，拿起岁星的手，道：“或许，现在的我，内力在你之上。对么？”
岁星不言。
“走火入魔，内息紊乱，你的内力在逐年衰退，对么？”清乐从岁星的怀里起身，与岁星四目相对，问道。
岁星沉默片刻，“嗯。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霞光镇时，有一夜，你忽然浑身滚烫，我探你脉息，隐隐察觉，不过你很快就从梦魇中挣脱出来了。所以我没来得及细查。直到刚刚，我才确认。”清乐双手从岁星腋下穿过，抓着岁星的背，把脸埋在岁星的怀里，闷声道“岁星，你为什么还要来陈州。”
岁星抱着清乐，合上眼，下巴搭在清乐的头顶，道：“他们热热闹闹的布这一场宴席，我不来看看上的是些什么菜，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美意？”
清乐沉默不语，抱着岁星的手抓得更紧。他无法理解岁星偏要在刀剑上行走的心态，江湖之大，若是岁星想要藏起来，也并非藏不住。可是这人嚣张惯了，狂妄惯了，他复仇复得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就算是背着满身罪孽，也要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
他拦不住。
岁星拍拍清乐的背，对清乐道：“我在店里看到了一支好看的发簪，很适合你，就买了下来。想着，遇上你了再给你。没曾想，刚出门就遇到了，这大概就是缘分了。”
“骗人！”清乐道。“若非我认出你身上的檀珠的味道，追着你跑，你就走了。”
“街上人多眼杂。况且今日我面皮没粘好，多粘了两层，若是露了马脚，不等开席，我怕就先成了聚义庄桌子上的菜了。”岁星又道：“你真的不看看么？”
岁星这抬起头，岁星从怀里拿出一个木盒，打开，将里面的玉簪放到清乐手里，道：“比先前桃木那支更好看，是么。”
“嗯。”清乐拿着玉簪，也没能开心起来，怏怏不乐道：“桃木簪子被我弄丢了，我找不到了。”
“没事。那以后你就用这个。”岁星哄道。“一样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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