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说话的是四皇子萧寒，母亲是如今后宫地位最为尊贵的安贵妃。平日里骄纵惯了，倒也不曾将谁放在眼里。
几个跟在萧寒屁股后头拍马屁的更是附和道：“可不是，我还听说，他生下来时柳家去了一个老道士，说是有仙人下凡去恭迎神仙，可谁知道那老道士见了他之后就疯了。”
“我当着什么神仙，怕不是个恶鬼投胎吧！”更有人大声嚷了出来，惹得众人嬉笑。
柳遥坐在最角落里听着那些话，心里的感触不大，就是有些好奇这些世家子弟是怎么得知的这些事情，传的比那坊间八卦都热闹。
他出生那年确实有个老道进了他家，不过却是个江湖骗子，嚷着他是什么转轮王转世，又说了一堆胡话，让人听也听不懂，而柳遥那不靠谱的亲爹更是嫌那老道吵的烦人，碍了刚出生的儿子休息，便让人一顿棍棒打了出去。至于为何成了一副版本，柳遥也是有些觉得可笑。
“喂，说够了没？”
不知道哪里出来一个扛着马球杆子的少年，将那群世家子弟的话打断，带着几分强横。
柳遥也是瞧着热闹抬了头，看见了熟人，那便是蔡家老太傅的嫡亲孙儿蔡裴元。两个人自幼一起长大，光是看后脑勺也能将人认出来。
不过说话的却是另外一位狂傲的少年，一身黑色笔挺的骑服，眉宇间是那少年人的英气与果敢，在这世家公子中虽最为常见，可他却又极为的放肆和张扬。
柳遥进宫前也是做足了功课，自然也是知道这位的来头。
大皇子萧朔，如今正统的嫡亲长子，皇位的顺位继承人首选。是那位刚刚嚼舌头的四皇子，同父异母的亲大哥。
说起这位大皇子，值得一提的便是他的生母婉纯皇后。原本在皇上还是太子时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可皇帝登基不到半年的某一天，也不知是何原因，婉纯皇后突然带着九岁的大皇子离宫出走回了皖南的娘家，期间不知派了多少人去请，却是连皖南国公府的大门都没进去，之后便没了下文。
直到三年后婉纯皇后病逝，萧朔这位被忽视的大皇子才又重新进入所有人的视线里。但这位每日游手好闲除了玩便是玩，很快被他那几个弟弟盖过了风头，没了生母的扶持，自然而然的又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如今也不过是个出了名的废物！
“呦呦呦，快看看是谁回来了，这不是我的大皇兄吗？”见到萧朔，萧寒的话题指向顿时换了人“怎么，大皇兄这是要替那柳家的小子出头？”
替他强出头？这位还真是没有掂量一下自己如今的处境。
柳遥听此，起身收拾了东西，向门外走去，走到四皇子萧寒面前时停了下来，冷冷的望了一眼道：“我不需要任何人替我出头，倒是四殿下，今日太傅提的问题一个都未曾答对，却对那些个市井八卦了如指掌，不知皇上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萧寒本就是要面子的人，听到柳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嘲讽他不学无术，脸上有些挂不住，却又不敢发作，若是真的和柳遥在这里吵起来，传到他那父皇的耳朵里多半少不了一顿骂。
只得瞪着柳遥，恨不得将这牙尖嘴利的的小子吞入腹中。长这么大他还没在谁手里吃过瘪。
柳遥见人没了动静，便看了一圈周围那一同和萧寒谈论八卦的人，一个个也是欺软怕硬没了声音。
呵，老虎不发威，还真当他柳家丞相府的人好欺负不成。
柳遥对着门口处站着的萧朔行了礼，问了一句“殿下”后绕过众人离开了国监。
从此，柳家丞相府的小公子恃才傲物的名声算是传开了，并且是伴着那吊打四皇子的壮举一并流传。
“我说你至于得罪了四皇子吗？你这可是要在宫里呆上两年。”蔡裴元比柳遥长四岁，说起话来难免带着几分说教“今**倒是逞了英雄痛快着，往后的日子怕是难喽。”
柳遥收拾着老丞相给他带进宫的书，一本一本的放好，好笑道：“说起来得罪，若是那四皇子但凡长点脑子，也不会想着来打趣我。”
“……”蔡裴元郁闷，这内定的丞相人选还真是任性。
“那你可是选好了辅佐的人选？”蔡裴元自然也是知道皇帝要柳遥进宫伴读的目的，无非是想看柳家的意思，选个皇帝日后也好尽心辅佐。
柳遥将一方砚台丢给一直傻站着的蔡裴元，道：“太傅让你过来是帮我收拾东西的，那里那么多的话。帮我把砚台放到桌子上去。”
掂量着手里的砚台，蔡裴元努了努嘴，想着柳遥今日的举动道：“我说你不会是也想学那吕不韦吧！”
柳遥从箱子里翻出一幅山水画，打开看了一眼，对蔡裴元的话不屑：“你何时听过，奇货可居这四个字在傻子身上有用？”
“那你今日为何要帮大皇子解围？”蔡裴元不依不饶“干脆放着他和四皇子打好了，人家嫡庶分明那里需要你个伴读出来撑场子。”
八岁的柳遥冷冷的看了十二岁的蔡裴元一眼，眼神里的嫌弃和鄙夷都要溢出了屋子：“狗咬你，你不打狗，难不成还留着过年？”
蔡裴元默然，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这孩子真的只有八岁吗？蔡裴元每一次和柳遥交谈都要怀疑人生一番。
“你和那位很熟？”柳遥突然想起了什么，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蔡裴元摆弄着一个小巧的手炉，听到柳遥的话转头，一脸茫然，反问了一句：“谁？”
“大皇子。”
同为官宦子弟的蔡裴元虽然爱热闹玩心大，可他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接近某位皇子，尤其是这皇储未定的时候，以太傅嫡孙的身份来说，未免有些站队的嫌疑，落人口舌不说还会遭帝王猜忌。而萧朔虽为嫡长子但却又是离皇储之位最远的一位，无论是什么动机，都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没什么可利用的价值。
柳遥也只是很好奇，精明如蔡裴元怎么会和萧朔扯上关系，而今日见两人在一起时有说有笑，想来关系应该还不错。
蔡裴元恍然大悟，随口道:“哦，你说大皇子啊，他那人和其他皇子比起来没什么架子，好相处得很，别看他学业一塌糊涂，平日里打起马球却是回回第一，怎么了？”
模棱两可的话听着就是特意的敷衍，至于他和萧朔是如何走到的一起，柳遥也懒得去细究，蔡裴元不傻自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柳遥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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