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只怪这太后动谁的心思的不成,偏偏是挑着这位心尖尖上的人物起歪念,倒是可怜了外头哪位,白白让人拿着当枪使。
过了好一会,外面开始下雪,小雪不大却伴着刺骨的寒风顺着窗缝遛了进来,猫伸着腰叫了一声,畏冷的跳到熏笼旁取暖,晃了晃尾巴倒是安逸。
萧朔皱眉,眼睛示意林德海去拿挂在一旁的狐裘,又对着外面努嘴,林德海顿时明白了过来,连忙拿了衣服向外走。
“皇兄还是不肯见我吗?”安若站在殿外,手里抱着林德海送出来的狐裘,心里多少有些着急,今日她已经是等了一天,可却是始终被萧朔拒在门外,内心的愧疚感只多不少。
林德海跟了萧朔那些年,自是了解里面那位的脾气,为难道:“公主既已知道答案,又何苦为难老奴。”
“可……”
“公主还是快些回去吧!”林德海打断了安若剩下的话,催促道。
安若始终不愿放弃,之好换个方式来说:“那可否请公公回答我一个问题。”
“公主请讲。”
“那药到底是谁下的?”
林德海沉默:“……公主,这夜里风大怕是会染了风寒,还是请回吧。”
……
林德海进屋时没注意,回身便看见萧朔手里拎着那柄乌木扇子,若有所思的站在窗边,想是也都听到了刚刚外面的对话,故而立在一旁不语。
见人回来,萧朔问道:“人可是走了?”
“回陛下,走了。”林德海顿了片刻,又思量着补充道:“可看方向是去了凤仪宫,要不要奴才去找人拦着。”
萧朔默然,手里那把乌木扇子在手里转了几圈轻轻放了下去,终是叹道:“罢了,毕竟这深宫中有些事瞒也瞒不住,到还不如让她自己去看个透彻。”
屋内烛火几度明灭,映着的是那人孤傲的背影,像是一叶孤舟。
柳遥从宫里回到丞相府时,已经是深夜。
萧朔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似得粘了他一整天,但好歹也知道上进,也晓得和他谈论一些朝中大事,而这一谈便是一天,少不得萧朔和他说些什么没用的废话。
柳遥听得好几次,都差点起了那弑君的念头。
可最让柳遥惊喜的,莫过于萧朔竟也会对赈灾一事上心。
今年各州灾害频发,导致大部分的难民涌入盛京,原本数量还都在可控制的范围,但初冬时下了一场大雪,赣州尤其严重,为此冻死了不少人,而赣州又离盛京较近,大部分的难民则是选择来盛京避难。
盛京本就人口众多,如今难民涌进城内更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偷盗抢劫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不少人落草为寇,虽然这种规模的剿匪不足畏惧,可长此以往下去仍是后患无穷。
而前些日子更是有大批难民被季子川的人马拦截在城门外暴力镇压,为此还闹出了人命。但动用军队镇压无疑是目前最好也最有效的办法,对此朝中大臣也都保持默认。
为了安抚在城内的难民,朝廷更是于各区设置了粥棚和临时搭建的安顿所,可却仍不是长久之计。
如今新帝刚刚登基,又临近年关,难民又频繁的处在暴动的边缘,柳遥总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大启建朝不过百年,根基尚不稳定,若是此时有人利用舆论散播不利的消息,又岂止是难民暴乱的问题,说有人反叛作乱都是轻的,而朝中外戚又对皇位虎视耽,到时难免不会形成一个内忧外患的局势。
柳遥绝望,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接手了这样一个烂摊子。
萧朔的提议也是简单粗暴,与其让难民流落在外吃着朝廷的救济,不如将其归于朝廷所用。
说的直白点,萧朔想建个行宫。
柳遥一时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夸奖这位君王的脑回路,能把自己的小心思说的如此高大上,全天下怕也就只有萧朔一人。
柳遥回府时,柳念还没有睡,说是见柳遥昨个出门一直没回来有些担心,便一直在门口等着,更是好说歹说才劝回了房里。
“可吃过了?”柳遥下了马车便急忙的往暖阁那里去,问道。
“喝了些粥,可见你到没回来,说什么也不肯睡。”周伯跟在后面道。
柳遥素知柳念性子倔,想着怎么也要去哄哄,便对周伯嘱咐道:“我现在去看看,一会你让厨房做些好吃的送过去,糕点什么的就让厨子少放些糖,还有他最爱的柿饼一会儿也拿些过去。”
“是。”
柳遥行至暖阁,见里面的灯还是亮的,想着看看柳念在作什么,便趴在窗边往里瞧,样子比个做贼的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暖阁里书籍成山桌椅板凳什么的到也就只有那一副,八岁的少年坐在桌案前腰背挺直,捧着一本书看的很是认真,烛火映着少年清秀稚嫩的脸庞,柳遥心底不由生出那么些暖意。
这丞相府里到是已经很久没有人为他点上一盏灯,深夜还等他回来了。
“怎么还不睡?”
柳遥进了暖阁,走到柳念身边,揉了揉他的头顶,心里美滋滋的很,想着这个便宜的宝贝弟弟还真是没白疼。
却也有些心疼柳念,若是今夜他一夜不归,柳念他岂不是要等他等到一夜不睡。
今日晚归虽是意外,可如今临近年关朝中政务繁忙,柳遥又不能真的日日早回抽身来陪他。当初将柳念留在丞相府虽是有私心,可心里也确确实实的想给这孩子一个家,但让一个孩子为他思及如此,心里的愧疚倒是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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