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哲在市中心王府井大楼门口转了转，盯着门口的中年保安。保安没看见他，随意的看了看亮白灯光熄灭的商场内厅，走出来，把电动的卷闸门拉下来。
齐哲就坐在离保安不远的花坛，双手插兜，侧着身，在将近凌晨的霓虹灯光下，平静的盯着那个帽子歪戴，裹着军大衣的保安。
风有点冷，他揣在兜里的手紧了紧，站起来跟上保安，跟着他的脚步，进了附近高楼旁的六层老旧单元楼。
西北滞后的发展就是这样，灯火辉煌的商场旁边就是破旧的老式单元楼，开发商和政府完全拿这些钉子户没办法，只好任由这些独栋小楼孤零零的待在中心商业圈。
齐哲抬头就着月色看清整栋楼，这楼里住的人形形色色，有的人没有家庭，有的人没有工作，靠着低微的政府低保过活，他们窝在逼仄的小楼里，阳光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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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进了三层右手边的大门，齐哲伸手调整了一下袖筒里西瓜刀的位置，舔舔嘴皮。他很久没有喝水了，身上只有五块钱不到，他很疲惫，也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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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眨眨布满红血色的眼睛，进了楼道。
果然啊，那个拿着妈妈救命钱的男人，就在这里。
继父的哥哥听见门铃声，疑惑的打开房门，他正在脱保安服，完全没有发现齐哲跟了他一路。
齐哲拉开大门，站在玄关柜边冲出来看情况的继父挑眉，“hello，我妈死了。”
“啊！哲哲，哲哲你怎么来了？你说什么？怎，怎么会？医生之前不是说人还好吗？肯定是医生不负责！”
继父慌乱欣喜又掩饰的眼神他看的清楚，他轻轻挑眉笑了一下，浓密的长眉跳动显得他眼神格外凌厉，充满了阴郁的戾气。
他点点头，似乎对继父的说法表示认同，“是医生的问题。他们把我妈从ICU赶出来了。张东明你不知道吗？医院没给你打电话吗？”他双手插兜上前一步，目光阴郁的看着继父，偏偏脸上又笑着。平日里喜欢时不时打老婆的男人害怕了，慢慢退后了一步。
“这我怎么知道，他们没给我打电话！一直都没打！既然是医院的问题，我们就一定要讨个说法。那个，齐哲啊咱找个医闹，肯定能让医院出笔血。”贪婪的男人虽然害怕此时笑吟吟瞪着他的齐哲，到骨子里的贪婪还是让他大着胆子开口说道：“你先回家，等我找好人，给你说。”
齐哲笑着点点头，拨开他哥哥关门的手，“晚上风凉，咱透透气。”
张东明的哥哥性子软，平时被张东明欺负着，什么话都不敢说，连齐哲的话他都不敢反驳，垂着手站到一边，生怕惹祸上身。
齐哲把防盗门大敞着，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揣在兜里的手伸出来，从袖筒里掏出锋利的西瓜刀，轻轻指了指躲在张东明身后的女人。
“行，你扇她几巴掌，我听个响。好听我就回家。”
张东明一家人被他的阵仗吓得接连后退，被指的女人吓得尖叫。尖利的叫声刺痛了齐哲的耳膜，他敛了笑容，用西瓜刀指着女人“闭嘴，你太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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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尖叫戛然而止，张东明把女人拉到身后，上前想抢齐哲手里的刀。他料定齐哲不敢动手，毕竟他们一起生活了十七年，在他印象里，齐哲在他妈面前一直是个乖乖仔。虽然这几年齐哲长大了，身高也越来越高，他也不太敢在齐哲面前动手打人了，但十几年的固定印象还是在的。
齐哲看见张东明往前挪想抢刀的动作，毫不犹豫一下砍过去划破了继父的衣服和一层皮。
“我劝你，按我说的做，我疯起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敢干什么。”
张东明痛的五官扭曲起来，他不再和齐哲磨蹭，破口大骂起来。
“你个臭小子还他妈敢动手了！管你妈死没死，她没和老子离婚老子就依然能抽死你！他妈的，你和小兔崽子还敢砍人了！好！老子今天站着让你砍，看你个小鹌鹑敢不敢动手！”
齐哲一下被激怒，他冲过去揪住男人的衣领抬手就想拿刀往里捅，张东明他哥哥害怕的攥紧手，犹豫的冲上来趁齐哲不注意，撞开齐哲。刀一下脱手飞出去，齐哲倒在地上，揪着张东明的手死死拽着，没了刀齐哲抬手过去就是一拳，狠狠砸在他脸上。
张东明吃痛的大喊一声，他哥哥再不敢上前，哆嗦的靠着墙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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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哲翻身把张东明骑在身下，发了狠的一拳拳砸在这个道貌岸然的老男人脸上。他边砸边冲墙角缩在一起的男女低声吼道：“老老实实待着，千万别动。”
他眼睛里的血丝像是要淌下来血，他隐约像是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齐哲开心的笑起来，笑声明朗，吓的那个女人瘫坐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快报警！报警！”张东明拼命扭头冲那个女人含糊不清的喊，被齐哲一巴掌打过去，打的脑袋里“嗡嗡”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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