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磨蹭蹭,跟熬猪油一样熬了又熬,马骁逍控制着抬手去数字数,颤颤巍巍将写得密密麻麻,一整张A4纸的答卷双手奉上。
德诚皇帝接过,瞥了眼又大又方正,行间距很空的答案,扫过“作为一个大周帝国的公民,我认为星辰案……”的标准开头,狠狠深呼吸一口气,下意识的想递过去给悟慧大师瞧瞧,分享分享他此刻的心情。
岂料对方竟然一副老僧入定,莫得感情的样子。
一口气憋在嗓子里,德诚皇帝努力嘴角挤出微笑来,挑出勉强入眼的优点:“你这个字写得还不错,练过?”
用笔刚劲峻拔,笔画方润整齐,结体开朗爽健,一看就是习欧阳询的正楷。虽说字体大了些,但排版又还算整齐,层次分明。
哎,内容简直辣眼睛。
马骁逍乖巧点头。马家也算个暴发户了,老马自己练字把玩古玩字画增底蕴的时候,爱稍带上小马。小马三岁就握笔练字,书画糊弄糊弄外行人,没问题。
“可这内容……”德诚皇帝话语顿了顿,觉得自己干巴巴的好像没什么说服力,于是一抬手,当即有皇家办人员拿了电脑过来。
将电脑屏幕对着马骁逍,德诚皇帝肃穆无比:“这资料没错吧,你文科生啊,论述题,最基本的答法,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办,可你写了什么玩意?”
马骁逍看着屏幕上自己从小到大的简历,眼眸都瞪圆了起来,捂着嘴,颤着音:“这……这……”
“这很奇怪吗?”德诚皇帝瞥了眼像是又在极力克制住“马声嘶鸣”的马骁逍,眉头一挑,娓娓道来:“你在清场的环境下在僧院里狂奔,脑袋上就顶、着枪了,同时秘书办就开始查你的身份,进行判断是否刺客,是击、毙还是劝退。你顺利进院子里,是因为你是个军属,身份清白。容你靠近朕,是因为你是马老的小孙子,周院士的儿子。”
马骁逍听得皇帝如此耐心的解释,感动无比。
他也不是因为自己隐私被泄之类的惊诧,只不过简历太糗了拿不出手呀。不过在皇帝面前,老马都不够格,还是得靠爷爷和没见过面的妈妈,细细思索一下,马家日后被睁一眼闭一只眼也可理解了。
毕竟,几千年下来还是士农工商的规矩。
“但让朕记住你的大名,马骁逍!”德诚皇帝把A4纸往桌案上一拍,一字一顿,语调不经意间就拔高了:“是你这张论、述、题!”
气氛瞬间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
马骁逍缩了缩脖颈,不敢去看帝王愠怒的龙颜,眼角余光望了望悟慧大师,岂料人竟然闭眼假寐了,端得老僧入定,爱莫老子的模样。
没有了救命稻草,马骁逍咬咬牙,捏了捏都出汗的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抬眸看了眼比亲爸还老还肃穆的帝皇,想想自家周院士,觉得自己眼下小命不会出问题,马家也不可能因此被穿小鞋子。
再说马骁逍还是军属儿,另一半家庭好像也是科研大鳄,牛掰的!
而且皇帝这样子真得很像教导主任。
想着想着,噗通噗通跳的小心脏慢慢冷静下来,马骁逍硬着头皮拿出检讨的必备套路来,孝顺无比,一脸内疚哄着:“您别因此气坏了身体,哪里不满意,我立马改好不好?”
我写的不好吗?作为公民支持帝国政策,遵纪守法,拒绝吸、毒艺人再一次上台,拒绝法制咖,鞭挞行业潜、规则;作为军属担心军人安全,答得难道不完美吗?
非常完美啊!
德诚皇帝像是知晓马骁逍内心的腹诽一般,毫不犹豫把A4纸翻个面,让自己不去看那“完美”答案。端茶又抿了一口,随后拨弄着茶盏,眼眸幽幽的看着漂浮起来的茶叶梗,想想自家奶声奶气又聪明伶俐的孙女儿,想想自己在亲爹面前立下的目标,德诚皇帝缓缓吁口气,鼓励自己再接再厉。
调整好心态,德诚皇帝目光望向马骁逍,语重心长,循循善诱:“你知道朕为何来英烈堂祭拜英烈吗?”
马骁逍坦诚无比的摇摇头。
国清寺有皇家寺庙之称,寺内修建的英烈堂是为祭拜因公牺牲的英雄们。虽然现在是科学的时代,但皇家除却清明等节日陵园祭拜外,也遵循某些古礼,点长明灯寄托哀思,以表敬意。像他爷爷因为战病毒研究出疫苗而牺牲,身披帝国国旗而葬的,在室内也有一盏长明灯。
开国至今,这一年年下来,寺内的灯火也……也越来也多。
小声抽噎了一下,马骁逍压抑心理涌起的酸涩。他不太爱来英烈堂,看着很戳心的掉眼泪。还不如清明在烈士陵园祭拜。
祭拜过后,皇家会发福团,也就是清明饼,小小的饼团象征着先辈们的庇佑,小辈吃了都是有福气的。就好像是在与先人“互动”,带着些温情。
德诚皇帝瞧着无辜茫然中又带着些湿漉漉,莫名红了眼的马骁逍,觉得自己难以准确把握这侄媳妇的心路历程,清清嗓子诉说到自己之所以前来的缘由:“第三世界晋国与江国暴、乱,我国维和部队战死牺牲十八人,伤残三十六人。这消息传回国内,毫无水花。”
顿了顿,德诚皇帝面色冷了冷:“哦,就你传出打人那天,社交网络头条条条都与你马家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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