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衡眼里,年少的燕京孤独而骄傲,固执的把自己圈在自己的天地里,不许别人进到他心里去,也不愿出来跟人交流他的世界。
他喜欢坐在高处,喜欢独来独往,喜欢看着月亮发呆。
他总是心事重重的,又不肯跟别人说。
顾衡不知道他在外面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在他面前,他就像个孤独的孩子……喜爱安静和孤独,又向往喧闹。
然后,慢慢的,有一天他打开了心扉,让他进去了。
最后,顾衡就在他心里看到了一个幼稚又有些傲娇的大男孩。
转眼入冬,瑞雪未至,天气却已冷下来了。
顾衡坐在亭子里想了很多,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这孩子看得很透了,可是恍惚间又觉得,也许他看到的,只是表面。
脚步声轻轻从后方来,一件披风搭在了他肩头。
“回来了。”
“嗯。”
顾衡转身,抬头看着他:“你跟我说要回家一趟,可你到底去了哪里?”
燕京默了默,“对不起。”
“我不是你什么人,你没有对不起我。”顾衡心里有点难受,“你跟我说过,不会再去那种地方了,可京中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传言?”
燕京没有说话。
从昨天到今天早上,京中最为热闹的笑话,就是陈家那个不争气的少爷又被赶出家门了。这次不是平时那种赶出来,而是在祠堂受了鞭子,被逐出族谱了。
从此,这个人就不是陈家的人了。
稍一打听,陈家老爷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原来啊,那天陈家少爷在南馆睡**,被他爹亲自揪了出来。平时逛逛青楼也就算了,而且他还死不承认错误,跟他爹顶嘴,扬言一辈子就喜欢这一个,死也不改!
陈家老爷一怒之下,就把这个有辱门风的家伙逐出家门了。
顾衡问他:“传言是真的?”
他仍然不吭声。
顾衡被他气个半死,“你倒是说话啊!”
他单膝触地蹲在他脚边,仰望着他。顾衡定定看着他,这才看到他满眼的血丝,心疼得登时软了声音:“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清楚。”
“我没有做过那些。”
“什么?”
“我没有跟别人做那种事。”顾衡还要再问,他忽然拉着他的手,几乎恳求的说:“你信我。其他的事……就别问了。”
顾衡看了他半响,倏然起身。燕京猛的把他拉回来坐下,问他:“你要干什么?”
“那他们就是污蔑你,我要去给你讨个清白!”
“别去。”他拉着他的手,“别去。”
“这个事情闹得这么大,现在不说清楚,以后你要怎么办?要一辈子背负污名吗?要忍受别人的嘲笑吗!”顾衡气急,“他们人多你就怕了吗?你是个孬种吗!”
“我不在乎……”
顾衡要挣开他出去,他猛的从背后把他抱住,把他圈在怀里,压抑着情绪道:“没关系,我不在乎。”
“我在乎!你的我的学生,我不许他们那样说你。”
“顾衡!顾衡……我们别管它了。”
顾衡听他那样声声喊着自己的名字,脑海里那根从未搭上的弦,终于灵光一现,搭上了。他惊讶道:“你,你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
燕京从未欺骗过他:“嗯。”
顾衡被震得半响无言。燕京却因他忽然的沉默惶恐起来,手臂更加用力的箍着他,急道:“我就只有你了,你不能不要我!”
顾衡心里一痛,连忙道:“怎么会,你别瞎想。”
流言蜚语像雪团一样越滚越大,燕京以前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儿也被挖了出来,所有人都对他的“龌龊行径”深信不疑,就连顾衡去上朝都受到了困扰。同僚们让他不要再收留这个人,免得连累自己的声名。
顾衡摇头一笑,谢过好意。
谁也没想到,一个区区好男风的八卦,居然被传到如此恶劣的地步。
顾衡回家看到燕京还呆在府里,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倒不希望他跑出去理论了。越描越黑,已经洗不清了。
他这几天平静了下来,只是话少了许多,也不见笑容。倒不见得有多么沮丧,看上去还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衡看到他桌上放着个风筝,拿起一看,无语道:“看来我这院墙是该加高点,不然什么东西都飞得进来。”
燕京倒是不在意的模样,“小屁孩而已。”
顾衡叹了一声坐下,“你也别放在心上,这几日我想了想,觉着,其实喜欢男人……也没什么的。不就是喜欢了一个人嘛,执着那些男女之分,也太过狭隘了。”
燕京支着头看着他。
他顿了顿,斟酌着措辞,“至于这身份什么的,也不过是旁人的偏见,不能一概而论。你要是真的喜欢那个人,等风声过了,我帮你把他赎出来好不好?”
燕京笑了起来。
这么几天,顾衡终于看到他笑了。
不过这有什么好笑的?
燕京犹豫着,“可他……还不知道我喜欢他啊。”
顾衡诧异,“这事闹得这么大,他竟还不知道?”
燕京只笑不答,片刻又问他:“先生,我现在有一件事很苦恼啊,我要怎样对他表白心意呢?”
顾衡为难:“这,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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