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莫望舒的求婚能够成功，有大半的原因是老夫人从中帮助。
那天陆月穿着学士服和大家拍完毕业照就匆匆回了家，母亲不能来，陆月提前和班委打了招呼，晚点还衣服，他想穿回去给母亲看看。
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又丢了。
莫望舒“处心积虑”想在拍照结束后的求婚计划，因求婚对象不知所踪又得往后搁置。
莫望舒穷住猛打了五年陆月才松了一点口，这对莫望舒来说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往后很多年他都能拿来炫耀吹嘘。
如果硬要问他是不是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不得了的事情，答案是没有。
滴水穿石一般，一天天的对比看不到变化，可五年的前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
陆月也不得不承认，莫望舒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原本那天莫望舒是要去给陆月帮忙，但恰好从国外回来不久的莫飞廉也病了，住进了医院。
老夫人和莫飞廉在同一家医院的不同病室，莫望舒给陆月发了条略为抱歉的“骚扰”信息，着实分、身乏术，没办法帮忙找丈母娘......
不过，莫望舒赶到医院的时候，恰好看到他方才短信中的“丈母娘”正在医院发疯。
岳露站在医院门诊部的中央，逢人就道：
“你知道吗？”
“我儿子喜欢男人！”
那是莫望舒第一次见到发疯状态下的岳露，他当时的第一反映是上去捂住岳露的嘴，而后把她带到人少的地方，安排人给她做检查。
即使疯了，岳露依旧风情不减，陆月应该是继承了他母亲的美貌。
等岳露安定下来，莫望舒才想起来要给陆月发短信。
陆月赶到医院，母亲已经安详睡下了。
虽然这个时候两个人处于即将确定关系的阶段，但是陆月还是不想欠人的，他拜托了值班的护士，去老夫人房里找莫望舒道谢。
谁知莫望舒不在老夫人病房中，老夫人见陆月来了，亲昵叫他，拉过他的手。
陆月一直有一种错觉：老人的手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瘦骨嶙峋。
一样的温暖。
莫望舒打算求婚的事，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每晚闭上眼睛之前都在想自己或许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因而，得知莫望舒的打算，当即派人把一枚翡翠戒指取来了。
这种形式上的东西，陆月并不怎么在意，他当时只说：“婚我应该会结，但是戒指太贵重，我不能收。”
老夫人也知道莫望舒追的不容易，结婚和收戒指，权衡一下，当然会取前者。
时至今日，陆月有时候会大逆不道的想，婚是老夫人求的，为什么结婚对象会是莫望舒呢？
那天后，陆月有三个月没有见莫望舒，老夫人搬回莫家主宅，并派人把陆月请去住了，说这是莫家旧俗之一。
三个月后，两个人再次见面，就是在婚礼上......
过往点滴，事无巨细，陆月可以记得清清楚楚，唯独那次婚礼他忘得彻底。
搜遍记忆长河，只剩下“结婚”两个字，简简单单，已经羁绊了他近五年的时间。
怎么说呢，目前为止，两个人之间除了那个离婚协议书能证明他们两个确实结过婚，好像也没什么能留下来做证据的东西。
之前陆月精神不好的时候，甚至觉得两个人从来都没有结过婚。
有这种想法的不仅仅是陆月一个人，莫望舒也处于半梦半醒中。
许是从前的莫望舒太好了，所以陆月一直抱着一种希冀，连他自己都没感觉到。
希望有一天那个莫望舒能回来，他们两个也不再是“你追我，我一直不回头”的相处模式。
.......
室内仅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陆月气息渐渐平稳，似是睡着了，莫望舒望着天花板，沉吟半响，才回答陆月的问题：“奶奶说你同意了。”
陆月没有任何反应，莫望舒耳中似乎回荡了好多遍自己的话，他现在已经不会用那种深思熟虑、斟酌字句后的流氓言语和陆月交流了。
是个正儿八经、足以以假乱真的莫家少爷。
等莫望舒轻手轻脚出去后，陆月才睁开眼。
每次陆月装睡莫望舒总是能发现，不知道这次有没有例外。
——“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奶奶说你同意了。”
那么你自己呢？
陆月经常神经质的从过往莫望舒的十级小荤话中抽茧剥丝，最后竟然得出莫望舒可能是个情话boy这个结论，然后现实又会给他一棍子......
那天晚上陆月把莫望舒的房间砸了个稀巴烂，连他自己都没放过，幸好阿修有早起例行检查的习惯，要不然陆月真能给自己折腾进棺材。
莫望舒得知以后也没说什么，就说让他砸。
有些情绪，总归是需要发泄的。
此后好一段时间陆月一边养伤一边作天作地摔东西，无论他做什么，莫望舒全盘接受，甚至还把自己送到陆月面前任他打骂。
清晨莫望舒从房里出来，陆月已经把早餐摔了一地。
“如果你把自己折腾死了，我给你陪葬。”莫望舒额角被花瓶碎片刮伤，流到眼角，化作血泪一般划过这张冷漠无情的脸。
陆月不知因激动还是别的原因，五指抖得快没知觉，手里的一个花瓶直接滑了出去，落在莫望舒脚边。
陆月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花瓶脱手以后他狠狠甩了两下手臂，酝酿许久才蹦出一个字：“草！”
陆月是说脏话的，这一点，以前只有莫望舒知道。
还是高中的时候。
人前，陆月任人欺负。
人后，他便会破口小骂，有时候甚至会实施一些无人察觉的小报复。
以前陆月但凡是说出这个字，莫望舒便会顺杆爬反问：“谁草谁？”
陆月也渐渐减少了这个字的使用频率......
意识到自己又在回想过去，陆月筋疲力竭，双腿一软，认命般跪倒在地上。
如果陆月面前是块石头，他能将它粉身碎骨，再从那堆粉碎里挑拣拾掇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莫望舒不是。
就连陆月再次进入莫望舒书房，把莫飞廉相关的一切全都毁掉的时候，莫望舒仍旧没有皱一下眉。
莫望舒好像一直在修炼升级，除了陆月前些日子拿莫飞廉激他那次，陆月就再也没看到莫望舒脸上露出“面无表情”之外的表情。
莫望舒想回到之前“井水不犯河水”、“相敬如宾”的状态。
陆月则试图通过极端的方式寻求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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