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宅后院喷泉边，陆月坐靠在大理石边缘上，望着水中的倒影，手中的长条细枝有一搭没一搭抚动着水面。
莫齐思站在他身后，神色显出些慌乱。
“陆老师，您是不是生气了？”
陆月背对着他：“我没有。”
齐思只能看到陆月的侧脸，知道他唇动了，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您在说什么，您不给我看着，我听不见。”
齐思半带着撒娇的语气，着急道。
陆月确实有点懊恼，没想过齐思会是莫家的人，说来也讽刺，莫望舒对他是知根知底，反而他对莫家，甚至是莫望舒，一点都不了解。
以前他觉得自己是了解的。
陆月连连叹息，他起身，转过去：“我说........你！”
刚转过来，陆月忽然被人抱住。
“可是，你已经结婚了不是吗？你都结婚了，我现在长大了，还有机会吗？听说你们快离婚了.....”
齐思收紧双臂，轻轻嗅着陆月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气，满足中带着些痛苦。
陆月忘了挣扎，心惊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齐思死死盯着陆月的唇，知道陆老师可能在生气，语气也不怎么好的样子，他耐心重复道：“我说我喜欢......”
还没说完，陆月再次出声打断：“你才多大？你了解我吗？”
“老师，莫望舒不是莫澜亲生的，你放心......”
原本想挣开的陆月听到他这话突然停了下来，听他继续道：“我只要回到莫家，我就是唯一一的继承人，所有的都会是我的，当然也会包括你……”
陆月手反抓在他的手臂上，虽然是震惊而且恼然的，但是在他心里齐思一直是个孩子，他实在发不出来火，只是温声呵斥：“你是不是疯了？胡说八道什么？”
齐思脑中一股热血冲上，当即混了头脑，豁出去一般：“您知不知道每次盯着您的唇，看你和我说话，我都觉得您在等着我，等着我......”
后面他没有继续说，却用行为表示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陆月浑身僵愣住，面无表情看着越来越近的那张脸。
他像是一个误入深情男二剧组的外人，虽然魂穿了女主，但是脑子里仍旧有独立意识，心中弹幕狂奔，几句粗语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直到他眼角余光猝然瞥不远处树荫下目睹这一切的莫望舒，喧嚣的尘心方定。
陌生的气息充盈鼻尖。
如果你过来的话......
陆月想。
以前的莫望舒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上学的时候男生之间勾肩搭背是常态，尤其是那时的陆月肤白且瘦，活脱脱的人肉靠架，不过，每次有人上来对陆月动手动脚都会被莫望舒揪到一边去，而后他取而代之成为动手动脚的人......
如果你过来的话，哪怕只有一步，我会立马推开他。
可是没有，莫望舒像一尊雕塑一样，冷眼旁观，仿佛在看什么陌生人。
安伯跟在莫望舒身边，隔着一个喷泉，看着几人，欲言又止。
齐思自然没有看到莫望舒，他满心欢喜准备迎接这个“得偿所愿”。
陆月眼中的稀微亮光从发现莫望舒开始，一点点暗下去，他钳制住齐思的双手骤然一松，更让齐思认为这是个默许的举动。
两人的鼻息已然纠缠在一起，有那么一瞬间，陆月甚至分不清唇上的是热息还是湿意，自暴自弃，麻木。
忽然，一个女孩行色匆匆边往后看边快速往前走，没留神，差点撞到两人。
“小心！”
陆月下意识侧过身，把齐思往身后拉了拉，月白色西装被侧翻的红酒染了满怀。
女孩连连道歉。
“我先去换身衣服。”
陆月面上看不出喜怒，好似才回过神，逃一般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齐思眼中带着哀伤，明明只差一点，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可是他必须要计，没得到就是没得到！
都怪这个人！
他目光向下，捏起那个女孩儿的下巴：“你给我滚！”
那女孩儿惊慌失措，话都说不出来，连爬带滚的跑了。
偏院，原本应该出现在主卧的新娘却在此现身。
他对面的人身着黑色西装，神色冷凝，周遭带起森森寒意，极具压迫感，倒像是来参加丧礼的。
“你能不能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莫望舒拍了拍领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薄凉的唇一张一合，举止优雅，声音是好听的，说出的话，却不由自主带了点威胁的意味。
是在说刚刚那个明星的事情。
如若有旁人在场，自是会觉得是刚刚莫家的颜面被扫了，莫望舒是来警告莫如诗的。
但是，心思细腻如莫如诗，知道莫望舒真的想表达什么。
她故作不知：“怎么，我碍着谁了？我结个婚，碍着你了吗？”
莫望舒不想与她针锋相对，收了点气势：“那个明星，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可以帮你。”
“怎么？现在良心发现了？你不觉得已经太迟了吗？莫望舒......”莫如诗点了根烟，故意在他面前抽起来，“你可以和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甚至还过了五年的生活，你凭什么觉得我不可以？”
“莫如诗，你够了！”莫望舒把她手里的烟夺过来掐掉。
莫如诗凑到他耳畔，一字一顿道：“莫望舒，难道，我说错了吗？”
莫望舒正要把她推开，敲门声响起。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我接个人。”
上官靖认真核对了一下门上的符号，确认是刚刚陆月发给他的。
“你来做什么？”莫望舒已然和莫如诗拉开距离，因着刚刚的事，平时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更为渗人，说出的话也是极其不友好。
“我来接个朋友！”上官靖兀自往里走，“陆月，在吗？”
莫望舒和莫如诗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皆变了脸色。
等真的看到陆月从内房出来的时候，莫如诗收起了失态，莫望舒神色复杂看着他。
陆月的月白色西装换成了浅麻灰，带了点绿，也是浅色系列，衬得他的肤色更为净白。
“走吧！”陆月目不斜视，跟着上官靖一起走了。
换衣服的时候没注意外面有人进来了，这两个人也没说两句，陆月顺理成章“偷听”了。
上官靖之前说请他一起去机场接个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陆月全当是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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