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的光直直照射到凌世跃脸上,他下意识闭上眼转头,也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别过来!”那人低声发出警告,见凌世跃还算听话,才移开手电筒,继续说,“我要看AI。”
没有了直射着眼睛的光线,凌世跃睁开眼看向前方,但没有马上答应他的要求:“我要见他。”他原本默认来拿东西的人是何振,但听了刚才那人说话,似乎并不是何振的声音。
那人似乎也不准备为难他,转动手电,往脚边照射,凌世跃这才看到,被蒙住双眼的池厦正蜷缩在那人脚边,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脚似乎也被捆着,呈现不自然的姿势,最令他心忧的,是池厦一动不动,仿佛……仿佛……
凌世跃的心一下疼得炸开,没有来得及思考,脚下已经迈开步子冲过去。
“别过来!”那人很快发出警告,手电光线移动,让凌世跃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枪,正直直对着池厦。
形势比人强,凌世跃无奈,只能硬生生停下脚步:“我要他说话。”
手电人明白他的目的,轻蔑一笑,蹲下身把池厦拖拽起来,让他靠在船壁上,然后毫不留情地一拳打向腹部。
刚才还没有任何动静的池厦很快发出痛苦的呻、吟,但他整个人看起来仍旧软弱无力。
“喂了一点药,没有死。”大约是为了证明人质的情况,手电人解释了一句,随后又催促道,“要救他就快点交出AI。”
“别伤他!”凌世跃大声呵斥,然后取下旅行袋,蹲在地上取出电脑,打开向手电人展示,“车野的AI就在这里面,戴安娜,出来。”
“是的先生,请问需要我做什么?”戴安娜的声音在安静的黑夜里格外清晰。
凌世跃为了证明AI的真实性,望着手电人说:“你可以对戴安娜说出你的要求。”
手电人沉默片刻,说:“放歌。”
戴安娜:“好的先生,请问你的选曲偏向是什么?交响乐?流行曲还是歌剧或者其他?”
手电人:“放一首听得最多的。”
戴安娜:“好的先生,请稍等。”
大约两秒之后,电脑里传出一段悠扬的笛声,前奏过去之后,一道温润男声开始演唱:真情像草原广阔,层层风雨不能阻隔,总有云开日出时候,万丈阳光照耀你我……
手电人:……
凌世跃:……
就在男声唱到“雪花飘飘北风啸啸”时,手电人似乎终于相信这台电脑里装着一个人工智能,并且阻止了后面声情并茂的演唱:“够了戴安娜,别放了。”
凌世跃悄悄舒一口气,戴安娜看起来获取了那人的信任,就在他要继续对手电人说话时,那人却不按常理出牌,突然又把光照射到凌世跃脸上,同时大喊:“拿东西!”
凌世跃眯起眼,即使有所防备,还是被人从身后偷袭,整个人朝旁边扑出去,半边身体砸到船壁上,疼得发懵。
等他反应过来,只看到有个黑影快速捞起地上的电脑和旅行袋离开,他没有起身去追,而是看向池厦和手电人的方向,却正好见手电人费力地拖拽起靠在船上的池厦,把他朝船外推出去……
“池厦——”凌世跃肝胆俱裂,根本什么也顾不上,飞快地奔跑过去,追随着池厦的身影跳下船尾。
连接两记落水声传出来,拿着手电筒的康思明望着天空发出空洞的笑。
他拖着脚步一点点往下船的跳板走去,却没想到,他一只脚才踏上跳板,码头上灯光大亮,好几辆警车停在那里,穿着制服的警察举着枪向他冲过来。
康思明目光呆滞地看着船下的一切,手里的□□和手电筒滑落,脸上再也笑不出来。
两天后,凌世跃一大早带着一束新鲜的马蹄莲走进池厦的病房。
住在单人病房里的青年并没有使用各种医疗仪器,只是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仿佛睡着一般。
那天晚上,他跳下船之后废了一番力气找到池厦,怀里的青年没有半点声息,像玩偶一样任凭他摆弄,凌世跃压抑着心中的害怕,甚至不敢去试探他的鼻息。
后来一片兵荒马乱,警方将他们救上岸,池厦被送上救护车,急救医生说了很多话,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在医生说到病人还有心跳的时候,整个人才像重回人间。
池厦身体没有大碍,但是因为被注射了药物以及落水,没有那么快清醒过来。
凌世跃守了他一天一夜,后来江渝堂和方昔来得到消息,才过来把他劝回去休息。
然而凌世跃心里记挂着池厦,即便身体疲累,到底也是休息不好的,梦里又梦到前世的事情,天还没有大亮就惊醒了。
醒来之后他干脆起床洗漱,开着车找到一家很早开门的花店,进去包了一束花之后直接到医院。
初升不久的太阳光线还不刺眼,照得病房明亮又温柔。
凌世跃处理好花之后,拉了张椅子坐到病床旁,把池厦右手牢牢握在手掌中间,感受到他皮肤的温度,一颗心才算踏实下来。
“池厦,快醒来吧,没有你的世界,我不想再承受一次,以往我一直在向你道歉,为自己的有眼无珠,也为给你带来的伤害,但是从今往后,我想,我会对你说的再也不是亏欠,而只有……我爱你。”
“唔……”昏迷的青年眼皮颤抖,发出轻微的声响,凌世跃心跳加速,马上凑过去柔声唤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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