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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世界上最难控制的三种欲望是什么吗,”夏安对着镜子,手指在下巴上摸来摸去,“喷嚏,哈欠和挤痘痘。”
陆恒百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身,说:“我看看。”
夏安仰起脸,扁着嘴,给陆恒百展示下巴尖上碍眼的痘痘。
陆恒百看了一眼,肯定道:“没事,不影响你的帅气。”
“骗人,”夏安还要伸手摸,被陆恒百一巴掌拍掉了,小声抱怨:“我真的想挤,控制不住。”
“忍着,”陆恒百从医药箱里翻出一个画着小黄人的创可贴,把那个红肿的小疙瘩挡住了。
夏安不知道他贴了什么,扭头去看镜子,眼睛立马瞪得老大,“丑死了!”
“丑吗,”陆恒百说,“我感觉挺可爱的。”
他们的目光在镜子里碰了一下,分开了,又碰了一下,如同在涟漪上翻腾的两片叶子。
“在家里待得怎么样?”陆恒百问,把夏安从那面仿佛突然拥有魔力的镜子前拽走。
“挺好的,就是补得太过了,每顿都是大鱼大肉营养汤,我都上火了。”
这个月来夏安每周末都回家住,和父母的关系正在稳步修复当中,成果喜人。
陆恒百点点头,又问:“叔叔阿姨身体都好吧?”
“挺好的。今天我妈还偷偷问你来着,我给你说了很多好话,现在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十分光辉。”
陆恒百笑道:“你可别夸大其词。”
“我们来做个游戏吧。”夏安走进客厅,跳上沙发,拍了拍身侧示意陆恒百坐。
所谓的游戏其实就是石头剪刀布,输的人必须如实回答对方的问题。夏安自信满满,不料连输三把,每次都被陆恒百逼着讲一件糗事,从小时候偷糖吃被母亲抓包,到摘梨子踩断枝桠摔进狗便便里,丢脸至极。
陆恒百特别坏,遇到含糊其辞的地方还一个劲追问,气得夏安脸红脖子粗。
第四把,夏安又输了,他耍赖不认,嚷嚷陆恒百一定是作弊了。
陆恒百强忍笑意,没告诉他自己坐的位置能看清他背在身后的手势,大度道:“好了,让你一把。”
夏安兴奋道:“那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陆恒百好整以暇地摊摊手:“问吧。”
“嗯……”夏安歪着头凝视他半晌,“上个月,我爸摔伤那几天,你真去出差了?”
陆恒百犹豫了。他拿起桌上的水杯,挡住大半张脸,接着就不动了,仿佛在嗅水里的味道。
“你说话啊。”夏安右手搭在他膝盖上,轻轻地推了一下。
“怎么这么问?”陆恒百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
“昨天跟我妈聊天,她说在医院的时候遇到一个人。”
“然后呢?”
夏安盯着他不放,陆恒百十分从容地迎着他的目光,还无辜地挑了挑眉。
“你还装!简直漏洞百出好吗?”
陆恒百左看看,右看看,又转一转脖子,最后咳了两声,不服气地反驳道:“那还不是瞒了你这么久。”
夏安故作严肃,瞪着他说:“亏你想得出来,我妈那一个劲‘小林,小林’的,到时候真见面了我看你怎么解释。”
陆恒百倒是乐观,扬言这很容易解决,一句“世界真小,缘分真妙”就完了,再说,夏安的父母应该已经忘记他的长相了。
夏安给了他一个眼刀:“他们没得老年痴呆!”
“那……我就说,我爸妈离婚了,我跟我妈姓,后来他们复婚了,我又改回我爸的姓。”
“你,”夏安无奈地看着他,第N+1次败下阵来,“你会不会太拼了?”
陆恒百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没关系,我妈经常说想离婚。”
夏安的目光稍微错开了点,落在青瓷花瓶上。陆恒百拿不准他是不是生气了,试探地问:“明天去吃龙虾怎么样?”
“我——”这个字好像是从嗓子眼里弹射出来的,快、急、沉,可惜后继乏力,在短暂的停顿后,居然染上了一丝哽咽。
陆恒百伸手揽住夏安,低声哄道:“对不起,我应该先跟你商量的。”
“我没生气。”夏安揉了揉发红的眼睛,侧过头对着他的耳朵说悄悄话:“谢谢你。”
陆恒百半边身体都酥麻了,“嗯”了一声,坏笑道:“怎么谢?”
夏安机敏地打了个滚,跟陆恒百拉开距离,大声道:“我请你吃饭。”
“我不想吃饭。”
夏安下意识问:“那你想干嘛?”问完就后悔了,抄起一个枕头精准地砸在陆恒百脸上,“闭嘴!”
陆恒百挡开一个,下一个又来了,这次他没能躲过,那块方形的柔软织物被人紧紧地按在他的脸上,他呼吸不畅,同时感觉腿上一重,有人坐了上来。
夏安捂着靠枕,一寸寸缓缓向上推动,很快,陆恒百的鼻尖和嘴唇便暴露在晕黄的灯光下。他盯着它们看,那些颜色和线条,好像只是造物主的随手涂鸦,可又那么恰当而美好,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陆恒百轻轻地吸了口气,右手握住夏安的腰。他目不能视,却并不惊慌,像个胸有成竹地守在陷阱旁的猎人,等着他的小动物纵身一跃。
“你也太奸诈了,”没料到先来的是夏安的控诉,“让我欠你好大一个人情。”
“嗯,”陆恒百特别讨嫌地补充:“而且是一辈子都还不清那种。”
“别居功自傲,”夏安顿了一会,非常小声地问:“几辈子能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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