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驻喀布尔之后,本该立刻实施轰轰烈烈的人种清扫计划,别的城市领导者已经践行,而阿塞夫却迟迟不做动作,只将哈扎拉人赶到了卡湾区。
上面的人一催再催:不要忘了加入塔利班的初衷,不要背弃安拉的信仰,清除肮脏的血液,让这片土地变得更加纯粹!
纯粹啊,一双湿润的绿眸闪过脑海。男人滚动着手里的转珠,稍微停了停。
但是,最近卡湾区的暴/乱发生地太频繁了。
阿塞夫不是天生的恶鬼,但总有人逼着他开枪,不是吗?
至于哈桑,什么都不会知道。
昨夜他已经派军队包围了卡湾区,把守着各个出口。
是时候动手了。
这一天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天刚蒙蒙亮时,阿塞夫套上他的军服,头发整齐地抹在脑后,戴上军帽,唇角微弯,依旧英挺帅气。
军用货车在前方带路,他的汽车紧跟其后,最终在一座破败的街区停下。卡湾区地处偏远,经济落后,靠农业种植为生,房屋低矮,多是老旧。
他下车的时候,下属已经跟上来:“长官,所有人已经都在这里了。”
士兵围成了圈,枪支对着中央紧紧抱在一起的人,一个孩子怯生生地抬头看他,母亲慌忙捂住他的眼睛。
阿塞夫锐利的蓝眼睛扫了半天,歪头看过来:“全部的人?”
“是的!”下属大声回应。
阿塞夫狠狠揍了对方一拳:“蠢货,这都是些老弱病残。”
下属慌了神:“我,请长官再给我机会,我去追捕!”
男人阴沉着脸:“不用,你们留在这儿,剩下一队和我回去。”
一群人又跳上车,加速开回宅邸。
阿塞夫下车时,发现门口站岗的士兵已经死亡,预感成真,脸色更加难看。
他向二楼快步走过去,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推开哈桑房间门时,竟有些手颤。
地上坐着一个仆人,腿受了伤,正喘着在止血。
不是哈桑,他松了口气,接着一把揪起仆人的衣领:“人呢?”
仆人奄奄一息:“在中心广场。”
阿塞夫放开了人,跑了出去,他从来没这么心急过,油门开到最大,汽车嗡嗡启动,向中心广场前进,后面的士兵也追着阿塞夫过来。
整个街道不同寻常的寂静,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帘子合起,只剩下车子急速驶过的声音。
中心广场是喀布尔城的中心,这里有开阔的视野,两侧伫立着欧洲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雕像,每逢周一喷泉飞洒水珠,流浪艺人拉响提琴时,还会有白鸽飞翔。
但现在却空空荡荡,极为冷清。
除了雕像中间,跪着的青年,以及他身后拿着枪的人。
阿塞夫刚想过去,手下就拉住了他:“长官,小心埋伏。”
广场旁边的商场,静悄悄的,似乎每一扇窗户后面都掩藏着一个狙击手。
阿塞夫深吸一口气:“我必须过去,两个人掩护我,其他人从后面摸进楼。”
“长官!”
“我说就这么办!”阿塞夫瞪着眼睛,血丝胀满眼球,通红一片。
他借着入口的雕像小心隐蔽身形,走近了才发现,押着哈桑的是一个半大孩子,枪都没拿稳,正瑟瑟发抖。
男孩看见阿塞夫更害怕了:“你别过来!”
哈桑青白着嘴唇看向男人,神色复杂。
“放开他,我就放过你。”阿塞夫沉声。
“不,你是魔鬼的谎言。”男孩有些激动。
阿塞夫一步一步接近,缓缓说话:“你们的目的不就是要我来吗?我现在来了,你枪指着的人可是你的同族,你下得去手?”
男孩脑中天人交战,手更抖了。
阿塞夫轻声蛊惑:“安拉不会原谅你的...”
“我...”
说时迟那时快,跪着的哈桑突然撞过后面的男孩,一把抢过了枪,滚了两圈躲到了雕塑下,男孩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喊疼。
阿塞夫愣了一秒,小心开口:“做的好,哈桑,过来。”
哈桑却把枪对准了他:“你不要动。”
“怎么了?”
“他们说,你要在卡湾区屠杀哈扎拉人?”青年紧盯着对面的人,目光坚定。
阿塞夫面无表情。
“回答我!”
楼房里传出一系列枪响,两方人马正在激烈交战,但不一会儿,枪声就停了。
阿塞夫眯眼,远远地瞧见下属的身影,黄绿的军装很显眼。
他从雕像的阴影里站了出来,举起枪,对着地上的男孩,准备扣动扳机。
轻描淡写地说:“是又如何。”
哈桑察觉他的意图,接着摇晃手里的枪:“你住手!我开枪了!”
阿塞夫勾唇,嗤笑。
手上的枪丝毫未动,瞄准,继续准备射击。
哈桑的确伤害不了别人。
他跪了下来,双手交叉,眼角湿润。
“求你,放了他...放了哈扎拉人...否则...”
接着,青年的枪毫不犹豫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阿塞夫心头的火烧了起来,青筋鼓起,眼神阴鸷,脸色也难看的可怕。
两人长久对视。
最终是阿塞夫败下阵来。
“好。”
青年眼睛亮了,绿莹莹的,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我答应你,不杀他,也不会杀别人,你过来。”男人向他招手,笑得很温柔。
“安拉在上,谢谢你的仁慈。”
哈桑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然后朝对面的人走过去。
有时候,人的思维比危险本身更危险,如同弱小的不一定弱小,强大的却自以为强大,唯一的又岂止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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