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
电话那头的女声清晰地透过听筒传进耳朵里,祁许迟唇轻轻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池砚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随后抽了一张软椅出来,离祁许迟的位置不近也不远。
他垂下眼睫,慢条斯理地握着琴弓,用松香仔细地擦着。
“迟迟?”
洛霖又喊了一声,祁许迟望着他的身影,心底松了口气,“嗯。”
话音刚落,面前的男人动作忽然停了一下,抬起眼,两人四目相对。
他说道:“可以。”
“……”
——我很有想法,我觉得我应该用我的赤诚之心去重新追求他。
——可以。
夜晚下的风撩过耳畔,带起一缕发丝。
祁许迟从琴房出来没多久,洛霖就找了过来。
两人还隔着一段距离,洛霖肩上披着一件不知从何而来的男士外套,柔软卷翘的发丝落在身后,格外吸睛。
“你那是什么表情?”
祁许迟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怎么了?”
洛霖快步走过来,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说道,“你看起来很像被调戏后的少妇。”
“想死你可以直说。”
“不是很想。”
洛霖搂着她的肩膀,换了话题,“刚刚电话里你怎么不说话,遇到谁了?”
祁许迟忽然沉默了,侧过眸,平静地看着她。
“怎么……”话还未说完,洛霖顿了一瞬,似乎是突然懂了什么,略带着试探意味又有点不敢相信地问,“池砚?”
“嗯。”
“靠。”
洛霖停下脚步,转过身面朝着祁许迟,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脸严肃,“不要犯傻,答应我。”
看着她这个表情,祁许迟好笑地勾了勾唇,“我什么时候犯过傻?”
洛霖震惊地看着她,“你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无解?”
两秒后,洛霖一脸痛心疾首道,“迟迟,你要快点找回自己的脑子啊。”
“……”
聚会临近结束,祁许迟和洛霖两人并肩回了大厅,宽敞的厅内没什么人,光线却依旧明朗。
祁明从小门进来,一眼看见了自己女儿和洛霖。
“叔叔好。”
洛霖打过招呼,又和祁许迟说了两句闲话,准备走时,身形一顿,转过来忽而说道,“我哥组了个局,你来不来,就在你住的那边,很近。”
“什么时候?”
祁许迟眸色淡淡的,似乎没有什么兴致,语气有些敷衍。
洛霖便了然于心了,没多说,只答道,“后天。”
两人话落,空气陷入沉默,祁明看了一眼女儿的神色,视线转到洛霖身上,“小霖要去哪?我让司机送送你。”
洛霖摆了摆手,笑得明媚,“不用了叔叔,叔叔再见。”
而后又和祁许迟挥了手,“我走了啊,女人。”
祁许迟淡淡应了声,直到洛霖纤弱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她才收回视线。
夜空清澈如洗,浩瀚神秘,半山上树林浓密充满生机。
祁许迟成年时就独居了,车一路开到了别墅门口才停下。
司机正准备下车开后车门,却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祁明欲言又止的神色,顿时安静如鸡稳稳地坐在了驾驶室了。
别墅前院修葺得分外漂亮,一片绿意盎然,草地上的石板小道边缘嵌着小灯,亮起微弱的灯光。
除了像今天这样的聚会,祁许迟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和父母说过话了,祁明虽然忙但也一直有抽时间关心女儿,但现实里的情感就算花了时间精力甚至大把金钱,也未必能填平那斑驳隐秘无人言说的沟壑。
祁明坐在后座,身旁就是女儿。
两人中间却隔了一段陌生而冰冷的距离。
皎洁月光从窗户外映了进来,通透的冷色调下,祁许迟的肤色白得有些病态,她安静地靠着座椅,望着窗外的风景。
车内犹如死寂。
祁明抿了抿唇,看着女儿纤弱的背影,不自觉开了口:“许迟。”
祁许迟没应声,视线依旧落在窗外。
过了一会儿,她慢慢地转了过来,单手撑着下巴,掀起眼皮。
两人对视片刻。
车内依旧一片寂静。
没有等到下文,祁许迟眸里最后一丝耐心消失殆尽,伸手开了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窄小的空间里响起沉闷的关门声,透过窗户能看到祁许迟瘦削的背影。
祁明看了一会儿,极轻地叹了一口气,嗓音有几分干涩,“走吧。”
晚上十二点整,祁许迟从浴室里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开电脑。
刚坐下来一秒,忽然又起了身。
再回房间时,手里多了一杯可乐。
杯壁上渐渐浮起水珠,沿着光滑的玻璃滑落,她将杯子放在杯垫上,正要坐下。
余光里,一侧的衣架上挂着一件男士外套。
她才忽然想起来。
今天洛霖给她的外套忘了还了。
她盘起腿坐在软椅上,单手擦着头发,另一只手打开手机,给洛霖发消息。
在屏幕里刚打下‘你明天有空吗?’,那边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我外套还在你那】
祁许迟干脆拨了语音通话,洛霖秒接,“你还没睡?”
“嗯。”
她扯了毛巾放在一边,耳侧夹着电话,打开了自己工作用的账户。
“我外套不是在你那儿吗,要不你后天过来和我们聚一聚,顺便把外套给我。”
多年相识,祁许迟对洛霖的小心机了解得很透彻,也明白了为什么刚才洛霖没有多劝她了。
原来是等着这么一招。
她啧了一声,视线定在电脑屏幕上,“行,退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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