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许迟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这么一件不值一提的事儿,在她心里,池砚已经是过去式了。
是那种也不是特别想做朋友的过去式。
可能有很多青梅竹马谈过恋爱,分手过后还能很自然地聊会儿天,觉得过去是青春的回忆,后来人成熟点了,能够把过去好好地收起来,很有尺寸地把握着彼此之间的距离,很坦荡地放下了,还能没事儿扯扯闲,甚至可以回归到原来的关系里。
也许真的有很多这样的人。
但祁许迟不是这样的人。
她从小到大,一直很受关注,也活得十分顺风顺水。
池砚是她几乎算得上唯一的意外,也是她觉得想起来就有点儿接受不了的挫折。
她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理智的人。
只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强制性地把自己的情绪都收了起来,把门锁起来,这样好像就很安全了。
可是现在,那个人就在自己的身旁,所有被封印起来的回忆都变得有色彩了。
那句‘接吻吗’仿佛是一块烙印,明明一点儿也不想记起来,却在耳边一声又一声地,低低地念着。
温暖的光从头顶上洒下来,她一动不动地站着,视线慢慢地垂下来,睫毛轻轻地动了一下。
像被分裂开了,压抑太久后的渴望和理智逼迫下的漠然搅在一起,混乱得有些让人招架不住。
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更像是无声的引诱。
回忆熨烫着冰冷的心,封存的情感像是自发地接上了天线。
从池砚回来以后,面对他时受理智操控的冷淡和无所谓有那么一瞬间,彻底消失了。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不安全的信号,身体本能地向她发出警告,要她往后退,一直退到安全的地方才能停下来。
私人电梯要处理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池砚摸出手机,给洛述打了过去。
短暂的等待接听时间里,他视线落在祁许迟身上,起初还没觉出什么来。
隔了几秒,他才注意到了祁许迟身上的不对劲。
其实他不太介意祁许迟对他冷淡或者别的什么,他的未来只想过她一个人,所以就算等久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以前小祖宗脾气特别不好,想一出是一出,三分钟热度,还有不少小毛病。
洛霖有时候实在受不了了,也会忍不住说,“我不管你了,你爱怎样怎样吧。”
大小姐面上没什么情绪,唇抿得很紧,却还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随便你。”
即便是这样,他也还是觉得她很可爱。
但是现在她现在好像没什么脾气了,身上的那些尖刺儿都藏了起来。
她是一个特别骄纵的人,任性惯了。
从来不会自己忍着的。
但她现在很安静,情绪也很淡,好像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她都不受影响。
不只是他。
他回想起刚才坐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看别人的眼神也毫无情绪,和看桌上的摆设没什么分别。
有一点不易察觉的颓。
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她的兴趣。
像是对什么都不在乎了。
池砚慢慢地收回目光,眸色微动。
“什么事儿?先说明啊,我可不会出卖小迟的联系方式,求我也没用。”
电话那头,洛述懒懒地开口。
他似乎是低估了池砚的无耻程度,没有预料到对方早已把祁许迟的联系方式弄到手了,甚至连好友都加了回来。
池砚也没有提这茬,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洛述啧了声,“行,知道了,马上让人过来弄。”
话刚说完,他忽然很懂地笑了一下,怀揣着恶意补了句,“我不是一来就说了电梯坏了吗?你不会是想制造和小迟单独相处的机会吧?池总能不能要点儿脸?”
池砚漫不经心地扫过电梯按键,说,“如果是这样,我不会给你打电话。”
“……”
洛述低骂了声操,把电话挂了。
随着电话的挂断,电梯里又安静了下来。
她完全没看他,周围的空气都像是冷的。
池砚的视线不经意看过去,蓦地一顿,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这道视线停留的时间有些长,实在过于明显了。
祁许迟用余光扫了一眼,愣了愣,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她戴的这款腕表是他送的,他送给她的礼物太多,她都有些忘记了,分手后大部分都收起来了,唯独这块表给她忘记了。
只是戴习惯了,她也没有经常换手表的习惯。
然而现在这个情形,就像是她还对他念念不舍一样。
祁许迟有点不爽。
无辜的电梯里被迫充满了尴尬的沉默。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几分钟后,洛述过来了。
隔着电梯门,洛述的声音有些模糊,“小迟?池砚?”
祁许迟虽然不爽,但还是很平静地应了,“嗯。”
池砚挑了下眉,也嗯了声。
外面隐隐约约响起什么,但这电梯隔音效果极好,离得稍微远一点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隔了一会儿,外面有人喊了一声,“迟迟?”
洛霖的声音,语气里带着隐隐的着急和担心。
祁许迟往电梯门靠近了些,音量提高了点,“在。”
“没事啊,迟迟,等等就能出来了。”
祁许迟没应声了。
她半靠在电梯边上,没施力,人看上去有些懒散。
刚刚的那点不爽已经没了。
周围的气场好像又冷淡下来了,仿佛是电影里的智能机器人,没有情绪,只是像人一样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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