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子星一时没有说话,打量了一会儿祁许迟的神色。
然而她脸上没有什么情绪,静静地等着,并不催促,也不说是为了什么。
鹿子星有些游移不定,不清楚她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
不等她思考出一个决定来,祁许迟忽然转过了身,拉开车门,手搭在车门上沿,不温不火地瞥过来一眼。
冷淡,却又游刃有余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也无所谓她来不来。
鹿子星一顿,抬脚上了副驾驶。
车上安静,祁许迟没有开口的意思,她开车很稳,目光只落在前面,像是不知道车里还有一个人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鹿子星主动开了口,语气没先前那么冲了,倒显得友善了几分,“是……什么事?”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祁许迟伸手打开车载音乐,侧目看了她一眼,低声询问,“轻音乐可以吗?”
鹿子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可以。”
她摸不清祁许迟这个态度,再加上上一次,两人的对话也不怎么愉快。
这回,总不可能是来找她寒暄的。
车停在了Ray-14附近的停车场,上一次两人也是也是在这里见的面。
鹿子星莫名有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祁许迟,对方仍旧没什么情绪,倘若知道了什么,也不应该这么平淡。
然而她越是这样,鹿子星越觉得,有一股凉意自脊背而起,一点一点儿往上。
“喝什么?”
祁许迟不疾不徐地问。
鹿子星舔了一下唇,食指不自觉地摩擦着手机屏幕,“不用,你想聊什么?”
“一杯甜牛奶,常温就好,谢谢。”
祁许迟对服务员说完,才转向她,唇角一勾,看起来非常礼貌地说,“你来A市没多久吧?”
鹿子星稍微迟疑了一下,反问,“怎么?”
“没有,”祁许迟目光越过她,似乎是在看热牛奶上了没有,一瞬,目光又落回她身上,“我记得你是c市长大的?”
用的是疑问句,语气却很笃定。
鹿子星皱了皱眉,但很快又松开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着急,女士。”
祁许迟淡淡一笑,视线错开,服务员端着牛奶过来,弯下身小心地把杯子放到祁许迟的面前。
“谢谢。”
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轻轻放下,“听说鹿家是最近才把你接回去的。”
鹿子星这回没有再说话,身体却有些紧绷,她握着手机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收紧了点儿。
祁许迟像是毫无察觉,双手交握在一起,“鹿家能给你什么?”
“抛开那点小钱,我猜你应该也发现了,他们不会让你分到鹿家的东西。”
祁许迟扫了一眼鹿子星脖子上的项链,轻轻笑了,“鹿家可能会承认你是继承人之一,但是其他继承人应该不会允许。”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才慢慢地开口,“我可以帮你,当然,作为交换,我希望……”
她身体前倾,黑眸很微妙地弯了一下,眸子里却是一片冰凉,温声细语,近乎呢喃,“你别再插手我的任何事。”
“好吗?”
她轻声问道。
漆黑的眸似乎藏着看不见的深渊。
鹿子星感觉到后背的冷意,下意识地往后退,椅子和地板猛然拉扯,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她忽然发觉自己的手心在冒冷汗,险些没拿住手机。
好一会儿,她才冷静下来,直起身,脊背挺直,“好。”
等到祁许迟走了,她才渐渐地放松下来,抽出张纸巾擦手机上的汗。
很奇怪,上一次也是在这里,祁许迟那时态度冷淡,说话也不太好听。
她上次却并不觉得如何,这一次,她不知道这种本能的恐惧是从何而来。
祁许迟大约是猜到了什么,非但没有找她的不痛快,反而帮助她,条件只是要她停止类似的行为。
她应该高兴,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心底窜起来的不安却始终消散不下去,仿佛,之后会发生什么她不想预见的事情。
回想起刚才祁许迟看她的眼神,她眼皮忽然一跳,不安感更加明显。
然而,回想起那场车祸,她的不安又渐渐被一种更深的情绪所替代。
街区上行人熙熙攘攘,秋季吹落了树上已经泛黄的叶片,凉风习习。
祁许迟从Ray-14里出来,回到自己的车上,却没有立刻开车。
她摸出手机,给池砚打了个电话。
那边接得很快,嗓音里透着点儿愉悦,似笑非笑,“宝贝儿,有何吩咐?”
祁许迟的眉头松开了些,另一只手打开电脑,单手操作着,“你给她送‘礼物’了?”
“嗯?”
低沉的嗓音穿过了听筒,似乎比平时多了点磁性。
祁许迟滑鼠标的手指顿了顿,“别勾引我了,说正事。”
那边似乎是低笑了一声,而后,池砚十分配合地说,“行,听你的。”
“知道‘捧杀’怎么写吗?”
“噢……”
池砚挑了下眉,似乎有些意外,却还是说,“遵命。”
傍晚,出差的路铭终于抵达A市,祁许迟并没有加班的癖好,是半道倒回来拿车钥匙碰见他的。
两人寒暄了两句,祁许迟没了耐心,饶过他拐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
路铭收回了到嘴边的话,沉默两秒,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祁许迟还没有从原来的办公室里搬出来,尤其是在顾起和小助理的强烈挽留下,她暂时也就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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