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医院的时候,腿还一瘸一拐的,医生说我右腿的髌骨被撞裂了骨缝,该多休息,但是我现在实在静不下心来休息。
我必须要见沈川一面。
我回到他的那栋公寓里面,等了一夜,他没有回来,我给苏瑶打电话,苏瑶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别墅去了。
好在我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地方,他不能不去。
第三天,我等在了正清总部的大门口。
于是,亲眼见到从车上下来的沈川跟姜颖,两个人谈笑风生的模样,我的整个世界,终于变成了一个笑话。
我像个小丑,连站都站不好的小丑,我的膝盖痛,我很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可我必须等到他。
我也真的等到他了。
跟姜颖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他,他们下了车还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他从姜颖的头发上取下什么来,微微对着她笑。
他们转过身,向着大门走过来的时候,我直直地盯着他看。
我的目光如果是利刃就好了,那么我早可以杀死他。
他终于注意到我,看向我。
我以为他会慌乱,会无措,但是他没有。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眸好像不见底的深渊一样,没有任何情绪,表情清冷,似乎在看着一个陌生的人。
我连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我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我想抓住他,质问他。
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咦,苏丞,你怎么在这里?”
突然传过来的声音,是姜颖的。
她也盯着我,大方得体地笑了一下:“是梁旭南派你来总部的?”
我的视线缓缓落在她身上,很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来,“有些事情,过来找个人。”
“你的脸色好难看,病了吗?”姜颖放开了沈川的手,走到我跟前来,轻声跟我嘘寒问暖。
“我没事。”
我紧紧握着拳头,身体在微微打颤。
原来恨是有这样的力量的,我紧紧咬着嘴唇,看向沈川,“沈总,能谈谈吗?”
姜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回头看了看沈川。
他好看的薄唇轻启,“不好意思,苏特助,你没有预约,可能要等一等。”
我咬得嘴唇都疼起来了,“没事,我可以等。”
反正我的整个人生都已经被你搅的天翻地覆,我不差这些时间。
他一脸商务性的笑容,对着我点了点头,拉着姜颖就走了进去。
我出了一身的虚汗,摊开手掌,掌心有指甲的掐痕。
我回头去看沈川的背影,他一路走进去,头也不回地走入电梯。
倒是姜颖,进电梯之前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就这样在正清总部一楼的大厅里面整整呆了一天,一直待到下午,吕笑过来跟我说,我可以去见沈川了。
真好笑,我明明一腔怒火,却像个求人办事的一样,等着人家召唤我。
沈川的办公室里面弥散一种淡淡的香水味儿,我很清楚那是姜颖的香水味道,我走进去的时候,沈川坐在办公桌的后面,正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份标书。
我站在他对面的时候,他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坐。”
我冷笑了一下,“不必了。”
他这时候才抬头看了我一眼,“如果我的信息没有错,你的腿现在应该不宜久站。”
我没有动,半响,我开了口:“我监视梁旭南的时候,每天发邮件给你……你的IP设定了防火墙?”
他点点头。
“你……知道傅青伦会追踪我的IP?”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继续一言不发地点头。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他这下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专注地看着我的脸做了回答:“因为不想一个棋子掉链子而出了乱子。”
“你早就知道傅青伦是什么样的人,你故意让他找上我,而且你让我毫无防备,你误导所有人,让大家都以为傅青伦是因为拿我当情敌才对付我的?”
他的唇角勾了勾:“你还不笨。”
我的腿有些软,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飘忽:“你原来留给我的那个手机号码……你知道傅青伦可能要从我的手机里面找你,所以才注销的吗?”
“我早就说过,”他斯条慢理地回:“一旦有事发生,我跟你之间,不能找到任何私下联系的证据。”
“呵呵呵……”我笑起来。
我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而他只是看着我,不带表情,不带情绪,冷眼看着我发疯。
我也懒得擦眼泪,问他:“那你就没想过,我也可以直接跟他说是你指使我去监视梁旭南的?”
他微微摇了摇头,“苏瑶还在我手里,你不会乱说话,况且……”他拖长了尾音,继续道:“就算你说了,只要我不承认,你拿不出任何证据,你住的房子是用别人的名义买的,所有正清总部见过你私自找我的人,都是听令于我的,没有人会站在你那边。”
我万念俱灰,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让这一席话抽空了,不受控制地下滑,干脆坐在了地上。
这个样子真的是恶心死了,可是,我却没有力气站起来。
脸上全都是眼泪,我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化作了一声轻笑。
傅青伦不像疯子,我才像疯子。
我茫然地想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到这里来的,就为了这样生生往自己心头扎刀子?就为了看掌控全局的沈川有多得意么?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起身抽了张纸巾,来到我身边,居高临下地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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