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忙碌了一天，夜晚悄悄降临。
借着煤油灯的光，贝尔斯小心地翻开了那沓图纸。
翻了一会儿，贝尔斯不禁再次感叹老安德斯手艺的精巧和精密的构思：图纸很详细，每个细节老安德斯都有标注，再小的零件也有设计图。机关看上去简单却环环相扣，每一个部件都发挥着作用。
不愧是全国第一的人偶大师。
贝尔斯一边赞叹一边翻看，有些设计图纸上的人偶今天在阁楼里看过了，有些设计图纸里的人偶则标注着“已售出”的字样。再往后翻了翻，在这众多的完善的设计图纸中，赫然出现一张未完成的图纸。
和之前那些总是单一的人偶设计不同，这个设计是两个人偶一起，慢慢从远处走来抱在一起跳舞的动作。贝尔斯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设计，但是只看到了零件和动作构思，后面便没有了。
贝尔斯仔细地翻了翻，这张图虽然不完整，却是比剩下的每一张构思都要精巧和完整，光是人偶的样式设计就有至少五张素描，很明显是花费了心力的设计。贝尔斯原以为这是一个废稿，可是细翻别的设计图，老安德斯就连废除的设计都会有详细标注和说明，然而这张图上什么说明都没有。
只有最下方还有行小字，看笔记应该也是安德斯的。
“为了我最亲爱的。”
剩下的图纸……难道是丢了吗？
贝尔斯正疑惑，突然听见楼下传来了响动。
有人？
贝尔斯连忙将图纸收好，举着煤油灯走出了房间。
那响动声更大了些，听上去像是什么东西被拖行的声音。
贝尔斯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声音是从工作室传来的。
难道是贼？
一定是贼没错了！工作室可没有那些会动的人偶。
贝尔斯想着连忙去敲老安德斯房间的门：“先生？先生？先生您醒着吗？工作室好像进贼了！”
敲了一会儿老安德斯房间并没有回应，贝尔斯咬了咬牙，从后厨拿着擀面杖，慢慢地向工作室靠近。
“孩子？”
背后突然出声，贝尔斯吓了一跳，手里的擀面杖掉在了地上。
“别怕，孩子，是我。”老安德斯穿着工作服，笑眯眯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呀？”
“先生！”贝尔斯连忙扑上去，“有贼！先生！在工作室那里！”
“哈哈哈。”老安德斯笑起来，“是我在工作室忙呀，孩子。”
“是……先生？”
“是我。”老安德斯笑道，“晚饭后突然想到一个不错的点子，马上就去做了。吓到你了吗，孩子？”
“没……没……”贝尔斯松了一口气，借着煤油灯的光去看老安德斯身上皱巴巴的工作服，“先生，这么晚了，早些休息吧。”
“哈哈，我忙完就会睡的，谢谢你孩子。”老安德斯拍了拍贝尔斯的脑袋，“你也早些睡吧。”
老安德斯一抬胳膊，安德斯举着的煤油灯正好照出了老安德斯腰间的一块暗红色：“安德斯先生！颜料溅到您的身上了！”
老安德斯一愣，匆忙低头看：“啊呀……没注意到啊……”
“下次工作的时候记得围围裙啊！”贝尔斯嘱咐道，“先生，您的工作服换下来，让我给您洗吧。”
老安德斯好笑地摇摇头：“你是来做学徒的，又不是来做这些粗活的……好了，孩子，赶紧回去睡吧。”
贝尔斯又看了一眼老安德斯身上的颜料，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老安德斯催促着回去了。
“早些睡，孩子，晚安。”
“晚安。”
早上的时候贝尔斯没在餐桌前看见老安德斯，倒是看见了梳妆整齐的克洛。
看见贝尔斯下来，克洛对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又将自己的那份火腿推到了贝尔斯面前。
贝尔斯一愣，正准备说什么，克洛已经开口了：“快吃，吃了我们去找外公，说你学机关木偶的事情。”
他是为了这个才起这么早的吗？
贝尔斯嚼了两口火腿，想了想：“嗯，安德斯先生应该还在休息，他昨晚工作得那么晚，还是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吧。”
克洛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外公昨晚休息得晚？”
贝尔斯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给克洛学了一遍：“说起来，昨晚那么大动静你没听见吗？我还去敲安德斯先生的房间了，就在你隔壁。”
克洛想了想，“哦”了一声，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贝尔斯急匆匆将火腿咽下，抹了抹嘴巴跑过去开门：“这么早？客人吗？”
门外一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成年男性正站在那里，看见贝尔斯愣了愣：“啊呀，请问你是……”
“你好先生，我是贝尔斯•特纳，前两天刚来做学徒。”贝尔斯赶忙介绍自己道，“请问是客人吗？我们现在还没开始营业。”
“啊，抱歉小伙子。”男人打量了一下贝尔斯那身灰不溜秋的打扮，轻蔑地笑了笑，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一枚徽章，“我是负责管辖这一片的查克曼警官，请问安德斯先生在吗？”
“警……警官？”贝尔斯吓了一跳，“警官先生……找安德斯先生什么事？”
警官压了压帽子，脸上露出些许不耐，正准备开口，安德斯适时地出现了：“查克曼警官！早上好啊，吃过早饭了吗？不嫌弃的话一起用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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