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可以吗？”
又是这三个字，温里想。他总是这样问，小心翼翼的，没有一丝底气，却又饱含希冀的。尽管知道洛阳不是，但温里还是会觉得，他就是瞧准了自己的脾气，靠这……来拿捏自己。
温里回视洛阳，不发一语，颇有压迫感。洛阳被看得愈发忐忑，喉咙滚了几下，密集的睫毛又开始颤起来，想要避开温里的视线。
在那之前，温里先起身站起来，眸子一转，看向裴骏道：“我去看看你都买了什么。”
“啊？”裴骏还没反应过来，眼见温里出了餐厅，去提他落在客厅的一堆食材才兴奋地跳起来，“我的妈呀，你同意了？哈哈哈哈，果然还是小阳厉害啊！”
裴骏又忍不住大力地晃了几下洛阳，嘴里不停念“我们小阳简直是杀手锏利器啊”“谁也逃不过我们小阳的萌圈，就是温里也不行哈哈哈”“艾玛温里下厨了，发朋友圈纪念一下”……
小阳小阳……你就一辈子都靠小阳去吧。客厅里，温里翻着袋子腹诽。
而洛阳从懵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客厅跑，跑到温里背后了又犹豫着不敢往前，安静地愣在原地。
温里自然听到了声音，也知道来的是洛阳，但他什么也没说，也不回头，却没由来地升起一股烦躁。他随便翻了下袋子里的东西，声音弄得很响，尔后又索性不看了直接去提。
地上有四个袋子，三大一小，温里刚一手拎过两个大的，旁边就伸来两只手，把剩下两个袋子都拎走了。温里看了眼被拎走的袋子，也没说什么便直起身，又垂眸在洛阳的发旋上一停。
洛阳自然有感觉，寻思着自己时不时该说点什么时，温里已经收回目光，毫不拖沓地转身便走，仿佛那短暂的停视不曾有过。洛阳有些许失落，但也来不及深想，身体先一步跟上了温里，落在裴骏眼里，就是乖顺机灵的小可爱。
“诶诶诶，我来我来，小孩子就别进厨房了。”裴骏咽下最后一口水，放了杯子就赶上前拎过洛阳手里的东西。又见洛阳有点犹豫，他便朝餐桌扬了扬下巴，“你去收你的本子，厨房有我和你温里哥就够了，嗯？”
洛阳不好说不行，只能松手，慢吞吞地收拾起餐桌。
“诶，我家刀呢？”
“这你家厨房，你问我？”
“噢找到了，给！然后……大厨你说，我先洗啥？”
“喏，洋葱。”
“嗯？你搞我？”
……
厨房里乒哩乓啷的厨具碰撞声，没有兵荒马乱，而显得规整有序，混着人的交谈传进洛阳的耳朵，更给他一种家长里短的温馨感。甚至听着听着，他情不自禁地想象，自己和温里一起做饭的画面：在小小的厨房里，他不小心碰着他的手，他低头朝他一笑……
就这么单纯地想象，洛阳也越来越脸红，哪哪儿都开始发烫。于是，当他瞥到裴骏遗留在餐桌上的杯子，脑子一热，直接拿起它往厨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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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内，裴骏蹲在地上剥洋葱，泪汪汪地看着走进来的洛阳，问：“你怎么进来了？”
洛阳觑了眼背对他的温里，又握着杯子回答裴骏：“我来……把杯子洗一洗，然后收起来。”
裴骏认出那是他用过的杯子，摆了摆手说：“哦，那你去吧，你哥要被这破洋葱搞死了。”他边说，边下意识地用手指搓眼睛，洛阳来不及拦，只能看他表哥泪腺决堤，泪如雨下。
“嗷，操！温里，老子要被你害死了！我的眼睛妈呀妈呀——”
裴骏的眼睛被辣得不行，连粗口都爆出来了，两只脚跟马达一样地在原地弹跳。洛阳被他吓了一大跳，也没什么旖旎心思了，举着杯子陪裴骏手忙脚乱。
温里回头，就看到这幅两兄弟一起脑残的景象，头疼地长叹一口气。“别愣着了，快把你哥摁下去，赶紧用水冲冲。”温里隔着流理台冲洛阳喊，洛阳闻言呆了瞬，又被温里催促“快点啊”。
洛阳忙点头放下杯子，难得强硬地把裴骏的头摁到水槽里，开了水龙头就往裴骏眼睛上冲。结果还是太慌了，水一下子开到最大，裴骏感觉自己眼睛都要被冲得凹下去了。又是“嗷”的一声，裴骏控制不住地“手舞足蹈”，中途用气过猛，洛阳被推出了流理台。
这一推，其实没什么关系，洛阳退几步就能靠到灶台，摔不到他的。可是耐不住有人时刻注意着，眼疾手快地就跨上前，托住了洛阳的腰。
洛阳开头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整个后背都靠上了什么，有点硬但又不是很硬，似乎还有点弹性，靠在上面的时候，自己竟然从身到心地觉得有安全感。特别奇妙，难以言喻。他不由自主地更贴上去了点，实际上他只是不让身体那么紧绷。他是软的，他靠的“东西”是硬的。
直到抵在腰处的热乎乎的轮廓逐渐清晰，洛阳才意识到，这种奇妙与难以言喻是为何又从何而来。他甚至不敢转头确认（其实不需要确认，这种可能的状况是唯一性），想到自己靠的是温里，他就脸发烫心跳加快；再想到自己竟然主动往后靠近，原本无意义的动作也带了点“倒贴”的意味，他只要想想，就羞耻地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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